燕莲儿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话已至此,就该适可而止,否则说太多了,反而会言多必失,所以给燕绾留点想象的空间更好。
思及此处,燕莲儿起身,“燕绾,话已至此,如果你还是觉得真爱至上,那你就去成亲,反正父皇已经死了,怎么都比不得你的幸福重要。作为同父异母的姐妹,我祝你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那就多谢了!”燕绾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垂着眼帘,似乎是听进去了一些。
对此,燕莲儿表示很满意,旋即大摇大摆的离开。
“夫人?”枝月疾步进门,“她走了。”
燕绾点头,“跟上。”
“是!”枝月颔首。
自然是要跟的,否则太假,毕竟是敌对的两个人,什么都不做是不可能的。
至于能不能摆脱跟踪,就得看燕莲儿的本事。
哦不,是看燕莲儿背后那个人的本事!
“就目前情况来说,燕莲儿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你们追不上她,只管放心的追就是了。”燕绾缓步行至窗口位置,瞧着登上了船,又抬头往这边看来的燕莲儿。
她咧嘴一笑,即便隔着距离,也能感觉到来自于燕莲儿的嘲讽。
“哼!”燕莲儿上了船。
船只快速离开,沿江而行。
这个方式,最不容易被人追踪,所以她很放心。
“我就知道,这艘船是为她准备的。”燕绾轻嗤,“不过,她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枝月不解,“夫人,您在说什么?”
“一直捻着那佛串子,是住在佛堂里?”燕绾小声嘀咕着,“心思歹毒了半辈子,忽然间求神告佛,这很不正常啊!”
枝月想了想,是这个道理,那就是说,这燕莲儿最近跟佛堂的人有接触,要么就是住在佛堂里,可京城附近的佛堂太多了。
月老庙,城隍庙,土地庙,观音庙……
庵堂?
佛寺?
明面上的,山间里的,实在是太多了。
“要查起来,怕也没那么容易。”枝月解释,“要不然,奴婢通知底下人去摸一摸底?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燕绾点点头,“如果不是她故意提醒,就是她得意忘形。”
故意提醒必定有诈,得意忘形就简单多了,追就是。
“船开了。”枝月提醒。
燕绾就靠在窗口位置,双手环胸,瞧着那船只渐行渐远,目光逐渐沉冷起来,“准备得很充分,挑唆得很到位,啧啧啧……不知道来之前,是不是已经练过多回了?”
“夫人,您别相信她说的。”枝月忙道。
燕绾回头看她,“你是怕我信了呢?还是怕我不信?”
枝月:“……”
“该说的不该说的,惠娘都说过了,我信她还是信燕莲儿,心里有杆秤。”燕绾冷笑两声,“燕莲儿想让我死,惠娘是我乳母,只想让我活下来,我若是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死了也不冤啊!”
枝月俯首,不敢多言。
“行了,我不是傻子。”燕绾瞧着她,“走吧!”
枝月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旋即跟在燕绾的身后回去。
人已经跟出去了,但十有八九是追不到燕莲儿的,毕竟准备得如此充分,其背后之人肯定早有安排,绝对是有备而来。
好在,紧跟在燕莲儿身后的,不只是枝月派出去的人,还有……
马车在街头停下,燕绾回了一趟大掌柜的福德楼。
喜帖自然是要亲自送的,这事既不是见不得人的,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人吃五谷杂粮,自生百态之色,说什么的都有,若什么都往心里去,她这有九条命都不够呕死的。
“恭喜恭喜啊!”大掌柜满心欢喜的接过,“我早就看出来了,王爷这心思,铁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但也是值得的。”
摄政王府都做了什么,谁都看得清楚,是不是真心的,自然不言而喻。
“温掌柜还在吗?”燕绾笑问。
大掌柜连连点头,“在呢!只是这会出去谈生意了,还没回来。”
闻言,燕绾将喜帖送上。
“若是到了我成亲那日,温掌柜还在京城,那就请他一道来。”燕绾笑着递上。
大掌柜赶紧接过,“多谢!”
“告辞。”燕绾转身就走。
大掌柜却忽然叫住了她,“绾夫人?”
“嗯?”燕绾回头。
大掌柜瞧了一眼周遭,二人便行至边上说话,避开了大堂里的人。
“关于流云洲那边的情况,还是有点线索了。”大掌柜低声开口,“是有些名堂,且朝廷似乎也在查他们,不知道是摄政王府的人,还是大理寺的人?又或者是汉王府的人?横竖现在流云洲的情况很复杂。”
燕绾想了想,“那就请温掌柜那边,帮我继续留意着,不需要打草惊蛇,只要弄清楚真相就好,其他的自然会有朝廷的人处置,还附近百姓一个太平日子。”<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是!”大掌柜连连点头,瞧了一眼外头,又看了看眼前的燕绾。
燕绾笑了,“有话直说,你我不是外人,不必吞吞吐吐。”
“外头都在传亡国公主的事情,绾夫人可知晓?”大掌柜问。
燕绾点头,“我知道,说的不就是我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但是很大程度上已经意有所指,这些流言蜚语,我都听进去了,大掌柜应该也听到了不少吧?”
闻言,大掌柜点点头,“是!所以提醒了绾夫人两句,怕是有心人要从中作梗,您得小心着!无利不起早,有些人无利不图,这般肆意宣传,肯定不是好事。”
“您真是大智慧,不过,这么浅显的道理,我相信京城内外肯定还有很多人,也会明白的。”燕绾叹口气,“拿身份作文章,要么是想让我死,要么是想让我疯,我若是趁了他们的心意,他们岂非太得意?”
大掌柜旋即笑出声来,“绾夫人所言极是,不能让小人得逞。”
“所以啊,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旁人见着,定会想到一句话,清者自清,您说呢?”燕绾笑着揖礼,转身离开。
大掌柜摸着掌心里的烫金喜帖,止不住笑了笑,“大智慧?诚然如此,摄政王真是好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