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是必须要泡的,但是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不是回客栈。
客栈那地方太过明显,并且是早前有人定下的,所以现在回去,就等于将老头带到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容易闹出性命之忧。
瞧着这小小的茅屋,老头皱起了眉头,紧了紧手中的葫芦瓢。
“这地方,确定安全?”老头问。
左手剑点点头,“自然,若是不安全,我岂敢带着你来这个地方?只是……叔公,您可有名讳?若是旁人问起来,我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否有些……”
“名字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过是一种称谓而已,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叫疯子李。”老头笑盈盈的将热水舀进浴桶之中。
左手剑愣了愣,“疯子李?”
这算什么名字?
“你呢?”疯子李笑了笑,“江湖人称左手剑?可没人知道你的名字。”
左手剑皱眉,“知道我叫左手剑不就完事了吗?”
“你爹娘没给你起名字?”疯子李可不信。
瞧着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左手剑隐约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
但是,没证据。
“沉默?”疯子李愈发来了劲,“哟哟哟,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左手剑白了他一眼。
“真的叫什么?”疯子李瞧了一眼门口的药罐子。
左手剑还是沉默。
“这么难以启齿啊?”疯子李揉着眉心,“果然是有点东西。”
左手剑哼哼两声,“你就那么闲得慌?”
“当然,谁让我现在闲得没事干呢?”疯子李还真是来了兴致,“说说吧!”
左手剑死活不说,软硬不吃。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疯子李长长吐出一口气,“老子是知道了你的情况,才会来救你一命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这平白无故的,来这一趟吧?”
左手剑愕然。
“十年前,你随你师父外出,你师父救过一个乞丐。”疯子李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药罐子就在门口放着,疯子李蹲在了门口的位置,“你别动,身上的针不能移位,否则容易有性命之忧,所以你最好别动。”
“是!”左手剑坐在浴桶里,哪里还敢动,“你还没把话说完呢!”
顿了顿,左手剑骇然,“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乞丐吧?”大风小说
疯子李笑了笑,“我素来自己试药,那几日我正好试药失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跟死无异,当时也就是差了那么一口气,是你师父救了我,所以我欠了他一条命。”
“原来如此。”左手剑点点头。
疯子李瞧着他,“欠了命,自然那要命来偿还。你且放心,我一定可以治好你,让你活着回到你的江湖,继续当你的左手剑。”
“你……”左手剑犹豫了半晌,“我之前还怀疑过你。”
疯子李倒是没什么奇怪,“人嘛,吃的亏多了,自然会小心谨慎。你这么做也没什么,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林红。”
脑瓜子“嗡”的一声炸开,左手剑骇然惊恐的瞧着他,“你你你……”
“你师父喊过的,我可记得真真的。”疯子李嘿嘿一笑,“老头子的记性可是一等一的好,当时记住了,现在忽然就想起来了。”
左手剑面如死灰……
真是怎么丢脸怎么来!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喊这个名字。”左手剑咬着牙,“若是敢……敢在外人面前嚷嚷,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疯子李白了他一眼,满脸的嫌弃,“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一个名字吗?说得跟杀你全家,要你性命似的,至于吗?”
“至于!很至于!”左手剑哼哼唧唧,“我不要面子的吗?”
好歹江湖人称左手剑,怎么能让人笑话呢?
“竖子可笑,名讳不过是称呼罢了,伤不了人也伤不了心,随性而为,随心而动,一切的一切都自有定数,缺憾是人生难免,人无完人……才是人。”疯子李慢悠悠的开口。
左手剑白了他一眼,“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等你活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那些虚名其实狗屁不是。”疯子李拿起了药罐子,又往左手剑的浴桶里倾倒下去,“人这一生所追求的东西,不该只是虚无,年轻人要是总盯着这些东西不放,以后是要后悔的。”
左手剑不吭声,眼下他也顾不得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只想要好好活着,继续活下去……
药浴一点点的渗入肌理,早前有些麻木的位置,这会好似有了活起来的感觉,许是水温足够温热的缘故?又或者是这药真的起了效用。
“今日泡满一个时辰,这半个月内都会筋骨通畅,毒性会逐渐控制。”疯子李伸手拨弄着水温,“等着半个月后,再继续泡药浴。”
左手剑问,“要持续多久?”
“半年。”疯子李道,“你不会以为,这么剧毒之物,轻而易举的就能解开吧?毒在你体内浸了这么久,总得给我时间吧?”
左手剑点点头,“只要能活下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只管放心,我既答应救你肯定能做到。”疯子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我的事儿已经开始做了,那你的事儿……什么时候做呀?”
左手剑先是一愣,其后了悟,“其实也没太多麻烦的弯弯绕绕,一年之前我结识了一人,此人自称赵三公子,我二人行走江湖,称兄道弟,也算是交情匪浅。”
“赵三公子?”疯子李一怔,“这名字倒是好生熟悉?你接着说。”
左手剑继续道,“我们同吃同住,同游天下,以至于我对他颇为放松,完全没了警惕,可忽然有一天,他失踪了。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再回来的时候,是我毒发难耐,满地打滚的时候。”
听得这话,疯子李明白了,“他给你下的毒?”
“毒不是他下的,但是下毒之人受命于他。”左手剑瞧着浴桶里腾起的水雾,“所以,也算是他给我下的毒。只等着毒发,才得了消息回来,收他种下的因果。”
疯子李狐疑的问,“下毒的是不是个……年轻男子?”
“你知道?”左手剑蹙眉,“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