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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专治不服
    闫福生召开了全村大会,把扫盲班一事通知下去后,扫盲班正式开办起来了。

    上课的地点是离队委院子不远的一处民宅里,那里原本是村里老光棍闫四海的家。

    前年闫四海意外去世后,宅子就空出来了,刚好现在能用上。

    宅子有两间,找村里的男人把屋里的炕打掉后,屋里的空间大了不少。

    苏杳和夏雨露一人一间就开始了。

    苏杳坐在正里面,前面是一张有点破的桌子,手托着脑袋,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无聊的扣着桌皮玩。

    “现在可以报名吗?”

    一个男声响起,困得打盹的苏杳猛的抬头,眯着双眼回道:“可以。”

    翻开分给自己的草纸,苏杳按了一下圆珠笔上的搭子,一边询问,一边记录:“名字?”

    “乔闫唐”,男人紧张的搓着手:“这边上课和那边一样吗?”

    “都是一样的”,苏杳多问了一句:“乔闫唐都是哪个字?就是哪个乔,哪个闫,哪个唐?”

    乔闫唐傻愣愣的站在哪里,脸色涨的通红:“我不认字。”

    苏杳心里暗叹一口气:“家里怎么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我爹姓乔,我娘姓闫,我姥姓唐。我爹是上门女婿,我以前叫闫唐,后来我娘死了,我就改名字叫乔闫唐。”

    苏杳了然,记下了名字。

    “为什么来上扫盲班?”

    乔闫唐有些不明白了:“不是村里要求每个人都要来学吗?”

    苏杳抬眸,看着乔闫唐的眼睛:“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没自己的想法吗?”

    乔闫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我……我自己也想学的。”

    “听说城里招工,识字的能优先录取,我想去城里打工。”

    苏杳点头,另写了一个条子,签上自己的名字后,递给了乔闫唐:“以后每天来上课,找我给你签字,签字满五个,我送你一支笔,签满十个,我送你一个本子。”

    纸和本子不是什么特别贵的东西,但在这个年代,连温饱都满足不了,这种奢侈的东西一般人更不会买了。

    苏杳的奖励不大,但刚好解了乔闫唐的燃眉之急。

    “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我以后天天来”,乔闫唐激动的语无伦次,一双手摩擦着手里的纸条,视若珍宝。

    苏杳微微一笑:“正式开课是明天,回去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再来。”

    “好,好。”

    攥着纸条,乔闫唐转身出门,迎面和闫治国一行错身而过,临到最后一个人,乔闫唐抬头看了一眼,握着纸条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不想,越是这么紧张,越是引人注意,那人一把抓住了乔闫唐的胳膊:“手里拿着什么?给我看看。”

    乔闫唐结结巴巴的回道:“没什么,你也是来报名的,快去报名吧,晚了就没人了。”

    一句话,分散了那人的注意力:“哼,除了你这个傻子,村里其他人也不会想着苏杳当老师。果然你和你那个娘一样,没什么眼色的货。”

    乔闫唐眼睛里有了怒意,手纂的骨节作响。

    逗弄乔闫唐是那人一直以来的恶趣味,乔闫唐越是生气,他脸上的笑容越盛。

    苏杳对这俩人的恩怨不太清楚,但是也不会容忍他们在自己的地盘闹事。

    “如果是报名,就赶紧过来登记自己名字,不是报名的,离这儿远远的,别等会儿让我自己赶人,你们脸上再挂不住。”

    闫治国心里有其他打算,回头瞪了一眼,警告了一句:“乔迁梁,你们兄弟俩有什么事,回去自己关上门算账,别坏了我好事。”

    有了闫治国的话,乔闫唐顺利离开了教室。

    闫治国踱步走到了苏杳面前,双手压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杳,一副施舍的语气:“看你开张这么久,还没有人报名,我就大发慈悲的来帮帮你,带我兄弟们给你撑撑场子。”

    苏杳面无表情,提笔做势:“姓名。”

    “你爷爷”

    抬眼一个寒光扫过去:“我爷爷死了,那你这名字我登不了,你得去找阎王爷。”

    苏杳低头:“下一个,姓名。”

    闫治国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你还没记上你爷爷的名字呢!乖孩子,你该不会不知道你爷爷叫什么吧?”

    闫治国身后的人一阵哄笑。

    苏杳这时终于抬头了:“心眼不大,心思不小啊。”

    悠悠的说了一句,苏杳定睛看了闫治国两眼,等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后,苏杳一个猛起身。

    胳膊顺势抬起,手紧抓着闫治国的领口,用力往下下扯。

    没有丝毫准备的闫治国,脸猛的往桌上贴,集中生智撤回双手,护着自己的脸颊,才保住了自己的鼻子。

    闫治国挣扎着抬头,苏杳手劲瘦了点,等闫治国回了一半的身子,又是一个猛的下拉,闫治国这次有了主意,胳膊肘屈起,手肘撑桌,免了脸遭殃,胳膊却是撞到了麻筋,一时没有了知觉。

    苏杳拉近了些距离,再次问道:“叫什么名字?”

    闫治国可不轻易认输,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让你加倍奉还。”

    总有人不识时务,苏杳这次不往下拉了,手一松放开衣领,又迅速做爪,扣上了闫治国的脖子。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手渐渐收紧,苏杳眼神凶狠。

    闫治国感觉到身周一寒,懂了电视,点头哈腰的开始求人。

    “放……手,放……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苏杳手一松,闫治国脚上瘫软,往后压了一些,好在人多,稳稳抓住了,没摔倒在地上。

    苏杳坐回到椅子:“后面的人,都听着,刚刚我和闫治国的一举一动,你们都看在眼里。”

    “你们在外面怎么作威作福,我不管,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以后在教室,就是在我的地盘,一旦我看到你们懒散不思进取,欺压霸凌别人,我都要让你们提提一下什么叫教育,什么叫感同身受。”

    看一行人还愣在原地,苏杳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都哑巴了,要是报名的,先来登记。要是闹事的,趁早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