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很多东西都很难分清楚,大多时候都是以利益作为标尺。
李学载轻轻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阔别已久的姜胜宇。
姜胜宇的脸也比职业运动员的脸晒得更黑,虽然才两个月左右,但这种变化却告说明姜胜宇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
“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早上醒来,在酒店吃早餐,然后打一场高尔夫球,接着在泳池里游泳,坐在沙滩上看比基尼美女,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配酒是日常,我不能再工作了,我要住在天堂,哈哈哈哈。”
李学载看了姜胜宇一眼,笑了。
“我去休息了一下,还是有点累,一会可能送一下花,专门去一次在太平间就走了,哦,在我回去前给我打电话,一起吃晚饭吧。”
李学载把手放在姜胜宇的肩膀上消失了。
“好,另外,我不是那种打算就这样退休的人……”
看着李学载背影的姜胜宇歪了歪头,眼里透出深思,李学载话中有话。
而早早看到了两人的陈道俊,在确认了李学载已经消失后,先姜胜宇走来。
“你们在谈什么?”
“就随便谈谈,当然,不可避免的说道了你和顺阳,这个家伙,说话只说一半。”
“哦,怎么说,还难到你了?”
姜胜宇打了陈道俊的头。
“你小子!我原本把他当成了会长院子里的一条狗,最多现在换成陈荣基,他却说些莫名其妙的花,我也不太确定他在想什么?”
“以李学载的身份,真做出关于顺阳的抉择,确实很麻烦,没有办法解决的话,那就得改变策略喽。”
姜胜宇开始用好奇的表情看着陈道俊,一年不见,感觉陈道俊气质变了很多。
稳重了,更像一个领导者了。
“再说吧,总之,我现在要去烧点香。”
“你要去酒店吗?”
“好的,葬礼还长着呢。”
“是呀,好久没来了,顺便见见几个人。”
“确实,我也打算见几个朋友,喝杯烧酒打发时间,这段时间心情还是有些……。”
姜胜宇轻轻拍了拍陈道俊的背,进了屋。
姜胜宇一进来,就感觉有双眼睛瞪着自己。
不是别人,正是顺阳集团的所谓“接班人”,陈动基和陈荣基。
然而,正如李学载所说,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敌意。
唯一正常的眼睛是姜胜宇的朋友陈润基。
姜胜宇恭敬地烧香,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不曾想当日机场一别,尽是最后一面,有太多的话没说够,愿你在天堂幸福。”
当看到姜胜宇言语中流露出对陈养喆的尊重时,陈荣基放松了表情。
“谢谢您的关心。”
不过下一秒,陈荣基在姜胜宇耳边轻语。
“能私下聊一会么?”
姜胜宇闻言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轻轻点头,悄然退后,陈道俊跟在身后冲他使了个眼色。
陈润基见状想要跟上,却被陈荣基的助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副会长要与姜代表聊一些股份管理上的事宜,您或许要回避一下。”
两人在二楼客厅面对面坐下时,白俊赫室长跑了过来连忙说道:
“会长,要不要我准备点喝的?”
“不用了,我们很快就结束了,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上来。”
“是。”
只剩下两人时,姜胜宇先开口了。
“别浪费时间了,我很忙,所以有公事的话,就直说吧。”
陈荣基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姜胜宇,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你可以离开逐日吗?”
“怎么说呢,你知道逐日是我一手创建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我不用我回答.”
“我不会叫你放弃股份,只要你肯放弃的投票权,我会满足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条件。”
姜胜宇耸耸肩笑了笑。
“这不可能,股份在我手里,我自然必须忠实和正确地行使我的权力。”
“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
两人对视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都看出对方眼里的寒芒,尽显杀机。
“这样恐吓前来吊唁的大股东,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一个正常的大股东吗?背后实际上是一个恶意并购的猎头,所以我不会给这个大股东任何机会,哈哈。”
看到陈荣基一副轻松的样子,姜胜宇笑了。
“你误会了,我对并购不感兴趣,是顺阳集团试图吞下它,但被卡在喉咙里,我是一个股东,只对选择最优秀的领导人感兴趣,而且单论经营素质,我的判断是,陈动基副会长比您当会长要好。”
“你!”
陈荣基脸上浮现怒容。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丝毫不给面子。
“别叫了,回头看看,谁在经营过程失败案例多?还有,逐日和陈动基的股份结合起来不就够控股了吗?你说是吧?外界传闻的接班人!”
姜胜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如果您确定了股东大会的日期,请与我联系,然后…哦,请为逝者安息。”
姜胜宇则缓缓起身离开,只留下陈荣基咬着牙,脸色阴沉。
悠然自得来到楼下,姜胜宇把嘴凑到陈动基的耳朵上轻语。
“待会儿我请你喝一杯。”
等姜胜宇走后,陈动基忍不住找到哥哥。
“你和姜胜宇私下偷偷做了交易吗?”
“什么意思?”
陈动基的脸色冷了下来:“你确定要这么做?如果你是想在背后捅我一刀,那就最好悬崖勒马,直接停下来,这是一条不归路。”
“你发什么神经,我跟他只是聊了股东大会的开会事宜?”
陈荣基转达了姜胜宇刚才的话,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也不需要。
“哥哥,我们不要被那个孩子吓到,只有当我们兄弟分开时,那家伙才会显示出他的力量。”
陈荣基瞪着弟弟的脸,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没关系,我太敏感了。”
“动基,我们现在赶紧和控股公司联系吧。”
陈动基什么也说不出来。
要摆脱这种焦虑因素,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周围环境打扫干净,最后只留下兄弟俩。
“好的,葬礼结束后立即.”
“不!从今天开始!”
“真的?”
看着一脸坚决的陈荣基,这话似乎不是随便吐出来的。
“从李学载到其他人,我们必须让他们站在我们这边,大家齐心协力,那么我们向控股公司的过渡就会快得多。”
“我知道了….那今天我们准备怎么做?”
“他们刚刚联系了我,司法B官员表示,他们只是来吊唁的,但我需要和他们好好地谈谈。”
司法B的大多数官员都是前检察官。
尤其是占据法务部中的主要职位。
如果他站出来,给李学载施加压力,那他们拿捏李学载就简单的像吃饭一样。
陈荣基今天要和他们聊一下。
“如果你用鱼叉抓住鱼,它就会变得顺从。”
陈动基看着激动的哥哥说道。
“现在一切都很顺利,但你不要再一个人干了,所有的事情及时跟我沟通,一直到控股公司成立,股权划分清楚,我们一直都是合作关系,以后,你不能一个人这样做了,即使要见其他股东,让我们一起见面并认真交谈,那样就不会像姜胜宇刚才那样误会了。是不是呢?”
陈荣基对着弟弟温柔地笑了笑。
“他们说是死者使生者和解并团结起来,事实确实如此,让我们携手好好干吧。”
许久之后,两人真诚的握紧了手。
只是,心中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正心斋外停车场。
“高级检察官,你最近一定是公务很忙,但你还是迈出了艰难的一步。”
“你在说什么?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吗?”
“你来的时候有什么让你感到不安吗?”
“当我进来的时候,我看到附近没有一个记者,我还有点担心。”
让高等检察官金锡辉觉得奇怪的是,这里只有大约十几名警察在附近徘徊并且帮忙停车。
“不是我们不关心它,而是因为目前的政治局势正在波动。背着相机的记者不都在汝矣岛安营扎寨吗?这里没有媒体也很正常。”
“我懂了。”
前来殡仪馆的高级检察官与悄悄传唤他的两位副会长交谈着,平息了激动的心情。
“高级检察官。”
“是的,请讲。”
检察官金锡辉竖起了耳朵。
“作为集团支柱的父亲去世了,这对我们来说非常惋惜。”
“你在说什么?不是还有两位副会长撑着…….现在有了两根台柱子,公司的运行岂不是更坚固了?”
“有两根支柱,但只有一块基石也很薄弱,所以,我要重新种下两块坚实的基石,迫切需要检察官的帮助。”
被陈荣基以这种客气的态度对待,检察官顿时挠了挠头。
两个儿子掌控顺阳集团,显然是有问题的。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如果是法律方面的事情,找大律师事务所或者级别高的律师,能够更改好的解决财产分配问题。
如果不是法律问题,那就意味着他们需要金锡辉身为现任大检察官的权力。
无论哪种方式,这都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就直说吧,我对已故会长有过亏欠,当然要帮忙。”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陈荣基点点头,接下来他的弟弟开始与金锡辉谈话。
“我想把我父亲用过的手下弄走,然后放上我兄弟们的人,但是有人在阻挠.”
“哦,有这种事吗?”
“是的,如果按照我想的那样去做,我甚至愿意把他抓起来…….只因为他是我父亲曾经使用过的亲信,只是出于某种程度的礼貌,才得以让他继续留在集团,但现在,一个不听话的下属,已经不适合留在顺阳了。”
陈荣基又补充了一句。
“礼遇固然重要,但万一顺阳集团的顶梁柱因此而不能上位怎么办?顺阳集团如果动摇了,寒国经济不会动摇吗?”
“当然,如果领导者都犹犹豫豫,其余的下属就会感到更加困惑,因此顺阳集团的经营权必须坚如磐石,系于一人。”
大检察官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你说的是谁?我会尽我所能把他带离顺阳集团。”
听到大检察官的话,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会有点压力,毕竟是李学载嘛。”
“是李室长.?
金锡辉检察长睁大了眼睛。
这可不是那些普通的高管,他可是经常代表陈会长去青瓦台沟通的人。
李学载的影响无处不在,万一李学载知道有人在他身后捅刀子时,他肯定不会选择坐以待毙的。
看着检察长的脸色瞬间凝重,兄弟二人说道。
“看到首尔高等检察厅的检察官这么紧张,会让人觉得李学载很了不起呢。”
“总之,我父亲一过世,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我们不准备再遮掩了,只要您帮忙,他就是一个即将被赶出公司的失业者,剥去顺阳的光鲜外衣,他也就是个普通中年打工人而已。”
陈荣基嘴上说的轻巧,但检察官凝重的表情并没有改善。
一旦他指示人在李学载身后进行调查,难道李学载这边不知道么?
见对方还在犹豫,陈动基提醒道:“金检察官,你认识鬣狗吗?”
“你是说鬣狗吗?只吃烂肉”
“哦,或许你被误导了,鬣狗虽然只吃腐肉,但他们其实是进行群猎的。”
“哦,是吗?”
检察长有些不爽,心想他是不是把自己比作鬣狗了。
“你见过一群鬣狗猎杀一头老狮子吗?”
“是吗?我还没有见过。”
“其实,就是一头老狮子被一头年轻的公狮子追着,其实老狮子威胁不大,然而,其他食肉动物害怕它只是因为它是狮子,但是鬣狗非常聪明,这群鬣狗中最勇敢的一个会走近老狮子并抓他一下。”
检察官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
“可是老狮子只是大声吼叫,并没有攻击碰过它的鬣狗,因为还有数十只鬣狗在威胁它,事实上,只要试探出了老狮子的虚弱,其他鬣狗就会一拥而上。”
高级检察官知道他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
这不是鬣狗的故事,这是一个古老的寓言故事。
“我认识鬣狗群,那只老狮子只是看起来威武,实际上并没有实力,对鬣狗没有威胁…….现在,只剩下被一群鬣狗撕碎的最终命运了。”
“你是说让我成为第一只挑衅的鬣狗吗?”
“那不是,我们的尊贵检察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司法B刑事策划司将承担这项任务,你所要做的就是发出信号,让其他鬣狗同时发起攻击。”
金检察官的表情亮了起来。
李学载不是老狮子,他只是看起来老了,如果他还有强壮的牙齿和爪子,那退一步躲开就够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色又舒缓了许多。
“那没问题,那么我就试试吧,我不知道我是否占用了你太多时间,哀悼者还在排队等候呢。”
“其他人都可以等,因为检察官是一个更重要的人,哈哈。”
检察长像是忘记了这里是殡仪馆似的,笑着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