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大明宫内,赵全垂头丧气的跪在永泰帝徒樘面前。
白痴,棒槌!
连个贾老三都拿捏不住?!
朕放你在锦衣府是做什么吃的?!
跟你那个白痴大哥一样一样没用!
永泰帝徒樘看着赵全吹胡子瞪眼睛。
赵全满肚子腹诽,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大哥便是吏部尚书赵合,也就是上回想要拿捏贾赦,却险些被贾赦暴揍一顿的那位。
让你手下的人给朕盯死了贾老三!只要他出门就给朕盯着!
赵全想起当日在锦衣府,贾赦一道手势便让锦衣军退去的事。
唯唯诺诺地问道:陛下,不如还是让暗卫去盯着
永泰帝徒樘怒不可遏,抓起镇纸便朝赵全砸去!
你脖子上顶着的是颗猪脑袋啊?!
暗卫,暗卫要是能有用,朕还要你做什么?!
还不给朕滚出去办事!
暗卫营统领当年跟贾赦好的同穿一条裤子。
哪怕现在贾赦十来年不出门,他也没有把握两人之间便会没了交情。
若不是天玺帝徒煜用暗卫营本是天子私军的名义,死死顶住压力,他早就将暗卫营统领换了八百年了。
赵全滚出大明宫后,永泰帝徒樘眼底疯狂之色骤起。
忽然,他看着戴权阴恻恻笑了起来。
戴老狗,你怕不怕被贾老三揍上一顿半顿?
隔了两日,终于天色放晴。
贾赦将贾琮要的人安排在银楼,准备带着贾琮过去看看。
才要上车,便见贾环畏畏缩缩地从黑油大门里溜了出来。
脸上还浮着几道红肿指痕。
贾环给大老爷请安。贾环先给贾赦半跪请安。
贾赦看着他挥挥手:起来说话。
贾环悄悄拉着贾琮,小声问道:琮兄弟你要去哪?
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贾琮见他形容神色跟往常大不一样。
又想起王氏暗害他那日,这孩子慌里慌张跑来给他报信的往事。
心头微软。
看着贾环柔声笑道:我爹带我出趟门儿,环三哥,这是怎么了?
谁打得你?
贾环摸了摸还火辣辣生疼的面皮,垂头丧气地道:是,是老爷
贾赦眉头一皱。
那假正经窝囊废还真是越来越出息,都学会磋磨孩子了!
先上车。
贾琮拉着贾环上了车。
戚有禄见车内坐不下,便跟着贾乐一左一右坐在车辕上。
环儿,你爹那假正经为什么要打你?
贾赦沉着脸问道。
今儿学里放假,我在院子里玩,撞见老爷考了我几句,我答不上来
老爷,老爷就打了我一巴掌
二房现在住在荣庆堂的东跨院,比原先的荣禧堂要小很多。
赵姨娘周姨娘都没了单独的院子,只住在左右厢房里。
贾环在院子里撒欢疯跑,自然而然就撞见了贾政。
贾赦冷冷哼了一声:得亏他还有脸打你,难道他自己学问很好么?
一个连秀才都考不上的窝囊废!
贾琮噗嗤一笑,贾赦对上贾政跟贾母立即变得毒舌技能点满。
爹,原来二叔没考上秀才?
贾赦冷笑道:一进考场就浑身脑袋疼,只能被人横着抬出来的人,怎么考得上?
贾琮哈哈大笑。
贾环也想跟着笑,当着贾赦的面又不敢,忍笑忍得辛苦之极。
不小心扯着面上伤痕,疼得龇牙咧嘴。
贾琮道:等会让贾安带你去医馆抹些药膏,将肿消下去也就好了。
事关日后机密,他不想带着贾环去银楼。
鼓楼西大街街口。
贾琮下了马车,吩咐道:贾安,你带环三爷去医馆上药,顺便去前面茶楼用些点心。
等这边忙完了就过去找你们。
贾安答应着去了。
贾琮站在街口,停住脚步微微一笑。
他六感灵敏早就发现了从出府开始,便有人坠在身后。
戚有禄同时用眼角余光朝身后扫了一眼,悄悄地道:贾叔,三爷,有人跟着。
两拨人。
贾赦淡淡笑道:破鱼烂虾而已,不用去管。
他就算要找人算账,也是找这些杂碎鱼虾的主人。
贾琮见戚有禄出言提醒过贾赦后,这才笑嘻嘻地朝银楼走去。
徐能早早站在门前等候,身边还站着一位中年人。
见贾赦父子齐至,便要下跪请安。
贾琮连忙一把拉住他。
笑嘻嘻地道:徐爷爷,你现在是良民,又是这银楼的东家,以后可别再跪来跪去的了。
徐能抹着眼泪笑道:这都是主子们的恩典,不然老奴哪有今日?
贾赦指着徐能身边的中年人笑道:琮儿,这是孙掌柜,以后就由他帮着徐能照看银楼。
孙掌柜连忙朝贾琮拱手为礼:三爷好。
他当然知道徐能不过是挂名,真正的东家是眼前这个七八岁的小少年。
几人进了银楼。
当日被砸烂的柜台早已换了新的。
柜台里的金银首饰也已摆放的整整齐齐。
贾琮拿出一张三百两银票递给徐能。
徐爷爷,这三百两银子给你,孙掌柜要日常开销便算给他,其他的事别管。
倘若周转不够,只管回府去找我拿。
徐能当即接过,这是银楼的启动资金,他当然不会拒绝。
贾琮笑道:徐爷爷,年底交一次账,我给你一成红利颐养天年。
至于孙掌柜么,十两银子一个月的月例可够?
他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给掌柜的薪资该是多少。
但连荣国府里贾母,王氏,邢氏等人也不过二十两一个月的月例,想来应该是够了的。
孙掌柜连忙笑道:三爷,足够了。
贾赦任由贾琮自己去安排,只站在旁边笑而不语。
贾琮让孙掌柜跟徐能先将银楼里的现货登记造册,明日招来伙计,便可开张营业。
爹,咱们进后院!
他心急难耐,拉着贾赦进了后院。
后院里,整整齐齐站着一排比他略大两岁的小少年。
见贾赦父子进来,齐刷刷半跪行礼。
见过主子!
少年们声音动作整齐划一,看来经过简单的训练,显得精气神极好。
贾琮看着一群气势蓬勃,宛若朝阳初升的少年,喜不自胜。
爹,这些人是从哪里找来的?该不是咱们的家生子吧?
荣国府赫赫扬扬将近百年,府内奴才盘根错节,联络有亲,他还真不敢从家生子里选人。
贾赦笑呵呵地道:放心,都是人牙子手上选出来的,身世清白。
另外还有两个小丫头,我将她们安排在庄子上学些别的东西,等过两日再给你。
贾琮大惑不解:爹,我要小丫头做什么?
贾赦淡淡笑了笑:有些事,女的比男的好办。
贾琮定定看着贾赦,暗暗咋舌,这便宜老子不要这么灵光好不好?
贾赦正色道:这些人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主子,想要如何训练都由你做主。
他们名字也由你来取,你中意叫什么便是什么。
贾琮一拍脑门。
他是个取名废,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取些什么名字好。
数了数,这群少年整好十二个。
贾琮笑道:那就按着十二律来吧。
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冼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
他从左首第一个少年开始数,数一个便叫出一个名字。
少年们一一应了。
等取好名字,贾琮方才问道:小青的弟弟是哪个?
站在右首第二的无射眼底露出激动之色,连忙单膝跪下:无射见过主子。
当日贾乐奉命将他从王子腾府中带出,送去他医馆看好了病,并将当日小青夭逝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此后他便一直住在西山庄子上,等待安排。
直到今日他才真真正正见到贾琮这个主子。
贾琮伸手将他扶起来,黯然叹道:无射,当日的事,我很愧疚
无射眼圈微红:家姐之事跟主子无关。
此仇此恨,无射来日必报!
王氏与周瑞家的现今都被关在东跨院佛堂里,无射要亲手报仇,有得是机会。
等贾琮跟无射说完话。
贾赦才笑道:天色渐晚,等会还要送环儿回府,明日再带你去个地方。
贾琮仰头看着贾赦:什么地方?
贾赦呵呵笑道:臭小子,你脑子出差轮值去了么?
总不能真的将他们养在内城吧?
在他眼里,这群少年其实便是将来贾琮身边亲兵部曲,当然不能留在内城。
只不过现在贾琮还没有这个身份地位,不能说破而已。
啊?不能在这?
贾琮一愣,他还真的是想这十二律养在银楼后院的。
贾赦难得看见贾琮犯傻,顿时哈哈大笑,转身出了后院。
贾琮对十二律笑道:你们暂且在这里歇上一夜,明天再做安排。
十二律齐声应道:是!恭送主子!
从银楼出来后,贾琮带上等得有些发急的贾环打道回府。
才下马车。
便见一个东跨院的小厮,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三爷,你去哪里了?姨奶奶都急的要发疯了!
贾环心内咯噔一响。
我娘?我娘怎么了?!
说着便慌手慌脚的往荣国府大门里跑。
此时,荣庆堂的东跨院里。
赵姨娘花容惨淡,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老爷,环儿已经跑出去一下午了
他年纪还小,身边又没半个人跟着,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
贾政被赵姨娘哭得心烦意乱:好了,快别哭了,不是打发人去找了么?门上我也留了人看着。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环儿能出什么事?
他顿了顿,接着骂道:
这小孽障!
不过打了他一下子,居然敢私自溜出去!
等回来须得再重重打上一顿才好!
贾赦心内并不如何在意贾环,更没打算去荣国府。
带着贾琮准备回东院。
此时,又一个小厮从荣国府大门里追了出来。
一叠声叫道:大老爷,琮三爷,老太太叫你们快去荣庆堂呢!
贾赦登时沉了脸。
贾琮因为攒下了最初班底的美好心情,同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贾母这是又想作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