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将图片放大,先看的是薄栖的脸,只见他戴了副无边框的眼镜,一张脸棱角更加分明,双眸深邃得性感,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在拍照。
“我说怎么今天一直没见到他呢。”谷娜很是吃惊,“他居然亲手做蛋糕去了。”
尤静震惊,“这翻糖得做很久吧,这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这手艺还得去学。
“这都可以去参展拿奖了。”阮蜜也很是感慨,“你二哥什么时候能有这本事啊。”
哪怕是个小蛋糕也行。
“他们鹿家人做的蛋糕你敢吃?”
薄婧戳破她的幻想。
“……”阮蜜想想觉得这蛋糕好像也不是非吃不可。
“你们不知道吗?今天生日宴的流程都是大少爷亲手抓的。”姜浮生故作淡定地替薄栖再争一把关注度,“邮轮上所有的布置也是。”
“……”
“……”
几个人看向鹿之绫,鹿之绫摇了摇头,“我也才知道。”
爷爷之前是说过她的生日宴会已经叫人筹办了,她以为是那种专业团队,没想到是薄栖亲手操办的。
玻璃外,浪花似乎重重地拍打着海面,掀起惊涛骇浪。
但等真看过去时,又是一片平静。
一如鹿之绫此刻的心情,她极力保持着镇定,从地上站起来,“我去找薄栖。”
不管什么避不避嫌了,她现在就要见到薄栖。
她提了提裙摆,快步往外小跑,她乘电梯往下,一路穿过华丽的走廊,从热闹的人群经过,跑向厨房的方向。
蛋糕被保护起来,薄栖已经不在。
鹿之绫又找了一会,在一个安静的会议室里看到他。
她轻轻将门推开一点,只见见薄栖站在会议桌前手上拿着一份文件,他身后大屏幕上面正是宴会的流程,正核实到无人机表演这一块……
“表演盯着点,别出错漏。”
薄栖单手往上抬了抬眼镜,沉声说道,“好,下一项。”
“……”
鹿之绫看着他,特别想进去。
一只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她转过头,就见鹿景泽站在她的身边,伸手轻轻将门又关回去。
“二哥。”
鹿之绫跟着他走到一旁。
鹿景泽笑着睨向她,笑容和煦地向她解释,“是薄栖自己去找的爷爷,他说他暂时无法以男朋友的身份为你多做些什么,所以想将你生日宴会的筹办工作接下来。”
鹿之绫被鹿家赋予了责任后,便将南北合作看得很重,为此付出诸多精力和心血,也隐瞒下她和薄栖的关系。大风小说
等南北合作进入成熟阶段时,也就是所有人都发现共赢的时候,那是他们公开最合适的时机。
正因为这样,哪怕是她的生日,他都无法以男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边,只能在幕后做着筹办的事。
鹿之绫垂下眼,感动,也难受。
“别这样,他为你做这些,他也高兴。”鹿景泽开解着她,“你呢,要记住他这份好。”
今天的宴会从里到外全是薄栖一手抓,甚至菜单也是他一道道找江南江北人共同试出来的。
这其中的心血是他作为小七哥哥看了都动容的程度。
“嗯。”
鹿之绫用力地点头。
“乖。”
鹿景泽说完便要走,想想又退回来,道,“小七,我知道你把家人看得很重,但薄家始终也是他的家,生日过后,陪他回江北住一阵吧。”
“……”
鹿之绫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你没发现么?这家伙有点离开你就转不动的意思,你不陪着回江北的话,他就真是偶尔才回去看看了。”
鹿景泽笑着说道,“人家爷爷奶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想孙子。”
“我知道了,二哥。”
鹿之绫点头。
其实鹿景泽不说,她也是这么打算的,薄栖为她妥协太多太多了。
“好了,去玩吧,生日快乐。”
鹿景泽嘱咐完她便转身离开。
知道今天的宴会是薄栖一手操办后,鹿之绫再看周围的一切都有了不同的感受。
她才发现邮轮里摆的鲜花都是她喜欢的,才发现墙上挂的每一幅画都和她有关,不是他亲手画的,就是里边带了“鹿”、“20”的元素……
密密麻麻都是小细节。
鹿之绫安静地一个人从一楼逛到最高楼,她穿上厚实的外套走到甲板上,迎着吹来的风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她好像是说过,想和他一起看海上的日出日落。
她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来,静静地凝望海面,海上的摩托艇、帆船表演一直没停过,精采而热闹。
偶尔还有海洋动物经过客串一番,掀起白色浪花,有种远隔尘世的美。
宴会的重点是在晚上。
漫天烟花盛放的时刻,鹿之绫挽着鹿振风的臂弯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迎接宾客们的祝贺声。
她往人群中望去,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一时有些失落。
蓦地,她忽然想到之前逛的时候,三楼有一排没有安排成客房,几乎无人去到,但那里却又挂着一幅极富薄栖个人色彩的画。
两小无猜。
男孩坐在荷塘边上画画,小女孩将大大的荷叶顶在头上憨笑。
鹿之绫下意识地仰头望去,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靠着栏杆俯身而站,镜片后的漆黑双眸正凝望着她的方向,他身后的走廊空空荡荡,没有旁人。
距离有些远,可鹿之绫还是觉得,她抬头的一瞬,他似乎笑了下。
鹿之绫心口有些酸涩,在宾客们的注目礼中,她挽着鹿振风走到中央,在现场演奏的音乐声中缓缓起舞。
鹿振风年纪大了,身子骨越发不如当年,有时候走走路都要停下来歇上一会儿,但为她生日宴会的第一支舞,老爷子把白发染掉,开始锻炼,请舞蹈老师连着学了好一段时间……
鹿之绫刻意选一首比较慢的曲子,也将步子放得特别慢,让鹿振风好跟一些。
鹿振风努力挺直着背,托着她的手不给自己的宝贝孙女丢脸,他看着她,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按理说,这第一支舞应该让你爸爸陪你,但爷爷年纪大了,也争不动几年了,他就让一让吧。”
他调侃地说着,鹿之绫听得鼻酸,声音微哽,“爷爷喜欢跳舞,我天天陪您跳。”
鹿振风不舍得让她哭,便笑着应了声“好”,又道,“那一会你再陪你爸爸跳一支,省得他又要在我耳边说些酸了巴唧的话。”
“爸爸没事,妈妈能搞定。”
鹿之绫边舞边靠向鹿振风的肩膀,在他耳畔小声地道,“但我想和另外一个人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