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颉终于是捡回了一条命来,这些山贼也是想要攀上周宴这个高枝,对于赵颉的吩咐自然是有求必应。
赵颉养了两天的精神,这条山道是沧州到京城的必经之路,来往商户、人家都家财万贯,这些山贼也跟着升天。
他在山上的日子过得,倒也逍遥快活。
他昏迷前的记忆支离破碎,只记得些许片段,兴许是那时候同大当家说了些什么,他派过来照顾的竟然都是一群女子。
方才思索到这里,二当家又领过来一排女子道:“公子可有喜欢的?”
自从赵颉醒过来,他已经拒绝了三批女子了,尽管他一再强调不必如此,这些山贼还是认为他只是在隐晦的说这其中没有自己喜欢的。
赵颉无奈扶额,想起来刚醒的时候在房间里看到的山匪装扮的女子道:“就那个一身红衣的姑娘吧。”
一身红衣?
二当家仔细看了半天,也没在人群中找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便在这时,红衣进门给赵颉送饭,二当家视线落下,恍然大悟道:“你说的可是这位红衣姑娘?”
赵颉颔首。
“她名字就叫红衣,是老三的妹妹。”二当家对红衣努了努嘴,“二当家点明要你伺候呢,他可是受了情伤,就看你的本事了。”
红衣面色清冷,沉默的打量赵颉片刻,二当家知道她的性子,带着那几个女子就要离开。
红衣的视线太过惹眼,赵颉不得不将视线挪在她身上。
红衣腰间别着长鞭,看年纪不过十多岁,肤色白皙,杏眸翘鼻,瓜子脸上带了些婴儿肥,明明是可爱的五官,却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赵颉不敢向下看,然而那红衣却开始解起了衣服。
赵颉:“……”
无论如何,这下他是再也不能当做视而不见了。
他慌忙抬手制止:“且、且慢。”
红衣刚解开腰带,疑惑的看着赵颉。
赵颉面色涨的通红,他将脸转向一侧,用手挡在眼前:“不用脱衣服。”
红衣一本正经的问:“你不是要我伺候你吗?”
“不是这个伺候。”赵颉更加窘迫。
“那你为何要点明我来伺候你?难道不是看中我是个雏吗?”红衣难得露出几分茫然来。
赵颉只摇头道:“那些女子应当是她们掳来的良家,我怎好毁了良家的名声?待我伤好了便带她们下山,也不耽误她们将来遇上什么好人家。”
红衣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小少爷觉得这样她们就说得清了吗?”
赵颉点头,瞧着她不太认可的模样,问道:“难道这样还不行吗?我虽然不算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我师父是,有我师父做公证,她们怎么会受到苛待?”
红衣扭转话题,问道:“小少爷可是被我方才脱衣服的动作吓到了?小少爷会不会觉得我们山寨中的女子都是如此?”
赵颉蓦地被红衣此番发问,又涨红了面色。
因为他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红衣脱衣服脱得那样自然,他对这个山寨的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可他不会说出来,这是最基本的修养。
红衣像是看出来他的想法,轻笑道:“小少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尚且还会这样想,那些身旁美女如云的商户呢?”
“他们游走于世界各地,见过冰清玉洁到被玷污就会自刎的刚烈女子,也见到过因为贫穷想要努力向上爬的女子,他们见到过的山贼比小少爷吃的盐还多,这么多天他们也并未带人来赎这些女子,小少爷凭什么认为那些人还会相信她们?”
红衣走到赵颉身边,问:“若是小少爷你,在春风楼走了一遭,你的娘子不会怀疑你吗?怀疑一旦埋藏在心底,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赵颉认可的点点头,又反应过来,摆手道:“我可没有娘子,你不要乱说。”
“是吗?我看你这般拒绝,还以为你有心悦之人。”红衣了然转身,“小少爷为人良善,想来不会让我难做,我在右侧坐着,有事可以唤我。”
赵颉目送她坐下,见她取出一本书来,不免有些好奇。
然而贸然打扰人又不是什么好事,他只能暂且忍耐着,细想这些日子的经过。
他被齐少康刺了一剑昏迷不醒,醒来时,李延廷已经血洗知府、给那些围观的百姓治了罪,李恪抓走齐少康等人占山为王,他被迫出逃,死前最后一面看到的是朔风与林杏……
那么朔风与林杏他们呢?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纸条上的内容他早已经烂熟于心,林杏不是让他去找王胜吗?
可是明明王胜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还是没有将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他?
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少爷有心事。”红衣将书合上,肯定道。
赵颉心事被戳破,着实无心思与红衣周旋,只淡淡的“嗯”了声。
“王大人最后给的消息是让你好好在山寨内养伤,外头大乱,需要你出面的时候会来山寨接你。”红衣道,“别的我不清楚,只是现在沧州一带,没带上几队兵马,实在不能涉足。”
“你是说,我娘他们都还在沧州?”赵颉目光泛起一丝光亮,“我学了些武功,定然能够帮上忙的!”
赵颉翻身下床,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红衣轻笑:“小少爷还是好生歇着吧,他们不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你,就是害怕你得知后跑去沧州,他们既然说明了会来接你,定然不会让你在这山寨内蜗居一世,你为何要为他们送去麻烦?”
赵颉心中有苦说不出。
他昏迷这几日,仿佛全世界都将他扔在了后头。
尽管他明白都是为了他好,可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还是让他深感痛苦。
赵颉深呼吸,越发觉得心口郁结,他看向自己的掌心,就连薄茧也未生出。
瞧着红衣这般努力的模样,他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他将被子铺平在腿上,一遍又一遍,在上面比划出招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