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颉点点头,与贾发跟了过去。
周宴依旧将他们安排在之前的院子里,赵颉方才见到那个院子就觉得有些熟悉,他有些惊喜的看向周宴:“师父,这里面我娘的东西都还没动,你是不是特意为我们留着呢?”
这话问住了周宴,他也不是没来过这个院子,他与林杏决裂之后来的更加频繁。
每次看到这些东西,他总是又烦躁又舍不得,来往几次,里面的东西都是原位。
“平时我鲜少来过这里,这里的东西也并无怎么管过。”周宴道,“你之前在哪个驿站里住着?我让张平和你一起去拿,这样也快些,马上就到饭点了,别耽误了吃饭。”
赵颉颔首,跟着贾发张平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周邈后脚就去了院子里。
周宴本还对着林杏的物品望的出神,本以为是赵颉忘了什么东西,顿了顿,不见赵颉说话,他这才转过头来,只见周邈神色玩味,视线落在周宴身后的物品上,发问:“这东西不是你的吧?”
“有事直说,没事就滚。”周宴冷声。
“我的好哥哥,别这么凶啊。”周邈一张娃娃脸笑的天真无邪,“让我猜猜这个东西是谁的?是不是刚刚离开这个院子的孩子的妈妈,叫……林杏?”
忽的,周宴周身灵力爆起,他手中折扇猛地掷出去,好在周邈躲闪的极快,这才免遭一劫。
再回首,那折扇已经深深嵌入了墙中,周邈心中惊骇,心跳飞快,缓了缓,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波澜。
咽了咽口水道:“从小你就对我和爹爹满满的敌意,全世界都欠你的吗?”
周宴不理睬他,与这种人沟通好比浪费自己的口舌,然而周邈不依不饶,他拦在周宴面前:“既然你对我和爹爹不理不睬,一副不需要侯府的样子,那么你就退出侯府的继承权,别继续顶着世子的名头。”
周宴依旧不搭腔,他只轻抬眉眼:“滚,还是不滚?”
他可没有心思与周邈聊这些,最起码,今天没有那个心情。
说罢,他推开周邈的肩膀,直直的离开院中。
周邈在他的身后喊道:“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想占着世子的位置不放吗?我可有的是林杏的把柄……”
话音刚落,周宴的身子僵硬了几分,他折身回来,一把扼住周邈的喉咙。
“周邈,我警告你,我与那林杏是有几分交情,但这并不是你以此要挟我的理由。”
周邈见周宴的反应如此,他一方面觉得空气稀薄,一方面心中又窃喜:“只是有几分交情吗?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为一个人如此,就算是你把我杀了,我的手下还是会将消息放出去。”
周邈的面色涨成紫红色,他眼前发黑,本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此,本以为自己堵错了路,没想到……
周宴蓦地松开了手。
周邈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喉咙又麻又痛,浑身无力,缓了约莫半刻钟才终于回神。
“这里不方便,我们出去说。”周宴拂袖而去,周邈撑起身子,眼中划过一抹狠色。
他踉踉跄跄的跟着周宴出去,二人来到马车之上。
周宴寒声道:“就在此处说,你有何把柄?”
周邈不言,从一旁的小桌上拿来纸笔,指尖一动,上头居然描绘出了竹子的影子。
右边单字一个“杏”。
“相信你知道这是谁的帕子。”周邈落笔,将这张纸放在周宴面前,忽的又道,“不对,这样还不够准确,这帕子是青绿色,墨水和宣纸却是黑色与淡黄色,实在不应该。”
周邈摇摇头,欲将那张宣纸收回,被周宴一把握住了手腕:“你想如何?”
“我不想如何,半个月后正是宫中宴会,届时你便在宴会上放弃世袭的爵位,将世子之位让给我。”周邈冷笑道,“到时候,我自然会将林杏的手帕交给你。”
周邈言语中都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周宴只淡淡应了一声,便赐了周邈一脚,周邈滚落在地,虽然咬牙,却也不急,他得意的看向周宴,盘算着就算周宴将世子之位让出来,也要让林杏身败名裂。
周宴哪里不清楚他想要做什么?
他虽然表面上应下,可心中早已有了合计,此刻他所想,全然都是林杏等等。
如果他不喜欢林杏,那么为什么会在乎林杏呢?
他一直都以为林杏中意他,可是这次赵颉的京城之行,林杏本也可以借着这个由头过来……
喜欢他的人泰然自若,而他这个被喜欢的人却心绪不宁。
周宴心中虽然不解,可到底也弄明白了一件事——他对林杏也是有意的。
目前这份情谊有几分周宴尚且不知,可是他一旦确立了自己的内心,于他和林杏之间别扭的关系便如明镜一般澄澈。
怪不得林杏要同他决裂。
周宴心中雀跃到飞起,他好像瞬间就明白如何挽回林杏,又好像不清楚,正犹豫间,马车忽然被人踹了一脚。
“给我滚下来!”来人正是周客,他将帘子掀起,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一般瞪着周宴,“邈儿如何得罪了你?你要对他下这般凶手,我是他爹尚且不敢这样打他,你又凭什么?”
周客又踢了脚马车:“还不快滚下来,难道要我亲自上去把你扯下来吗?”
“你不是觉得只有亲爹才能够这样收拾自己的儿子?你又如何配收拾我?”周宴反问。
“你!”周客被噎住,忽的,他余光瞥见朝着侯府赶来的赵颉,心中生了一计,冷笑道,“你武功高强,我奈何不了你,可我总揍得过那个小子!”
周客说着,就要向赵颉走去。
果不其然,背后传来一声轻唤。
“慢着!”
周客转身,周宴已经站在了地上:“我们之间的事情,何故要牵扯他人?去哪里。”
与周邈所说不错,周宴的软肋当真是林杏母子。
想不到周宴居然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如此这般刺痛了周客心中的软肋,他目露寒芒:“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