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
周邈话音刚落,乌仁图雅的眸色渐深。
赵颉虽然心中好奇,可是他毕竟已经接下了乌仁图雅的委托,他略有些为难的看向乌仁图雅,却不想乌仁图雅先一步发问:“你也是赌徒?”
“也?你是?”赵颉眼中浮现出一抹诧异,他上下打量着乌仁图雅,尽管乌仁图雅面色清冷,可看着却不像是那等叛逆的女子。
乌仁图雅摆摆手:“只不过是哥哥喜欢,我也略知一二罢了。”
“听说你们中原人都不喜欢好赌的女子,这是真的吗?”
赵颉不明白为何乌仁图雅会这样发问,周邈在一侧点头:“定然是这样的,赌场里面都是大老爷们,一个女子深入其中,定然不会喜欢。”
赵颉压下他的肩膀,止住他的话头,对着周邈正色道:“喜不喜欢赌乃是个人爱好,赌也有大有小,小赌怡情,若是适当,好不好赌又能怎么样?可若真的痴迷于赌博,无论男女,都会被厌弃。”
周邈煞是不解:“女子就应该在闺中好生教养着,出入这等乌烟瘴气的地方,岂不是坏了门风。”
“门风是什么?门风若是不能够让女子自由,整日拘束在后宅的一方天地中,这门风不要也罢?门中事非天下事,门中事只需你知我知,既然为我所决断,那我定然不会束缚他人天性。”赵颉所言铿锵有力,周邈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摆摆手:“你说的多,你赢了。”
顿了顿,他的视线划过乌仁图雅,突然轻笑,将赵颉拉至一侧:“你该不会是看有妹妹在场,所以改变了口风吧,赵颉,我懂。”
“你不懂。”赵颉摇头,“我娘就是女子,世道束缚她,给了她不少异样的眼光,你看不出来吗?”
周邈还真没看出来。
但是瞧着赵颉脸色不善的模样,周邈心知这个话题不能够再多说下去,他点点头:“那好吧。”
赵颉将随身的玉佩交给乌仁图雅:“今日我不能够给您介绍京城了,您可以带着这枚玉佩给我娘,告诉我娘今日我有事不能够奉陪,让她把您的金子退给您。”
乌仁图雅并未急着接过玉佩,她仔细盯着赵颉的眼睛,见赵颉眼中并没有沾染上一般赌徒的狂热,这才缓缓拿过玉佩。
“既然是我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有要回来的道理?你的玉佩我收下了,带我去赌坊内转转也是可以的。”乌仁图雅看向身侧几人,“你们回去吧,留在我身边这么大的阵仗,小心吓到了路人。”
几人点点头,见乌仁图雅盯着赵颉,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应下,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了。
“赌坊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只怕你会不习惯。”赵颉有些担忧道。
乌仁图雅轻笑:“京城繁华,再乌烟瘴气的地方我在北羌也都见识过了,你不清楚北羌的地势,自然会觉得我娇贵。”
赵颉被这句话噎住,他只好点了点头,跟着周邈,带着乌仁图雅去了赌坊,路上,他又有些不放心,叮嘱道:“若是里面有些人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切莫轻易出手,你挥金如土,小心被人坑了去。”
乌仁图雅也不觉得聒噪,时不时的应上一句。
周邈倒是有些受不了了:“这位妹妹,你就不觉得他跟个老妈子一样的?赵颉,平时怎么不见你话这么多,你是看上了人家?那你就直说,别在这里折磨我的耳朵。”
赵颉一拳打在周邈的肩膀上:“你少在这里开人家的玩笑,她是外邦人,方才又出手阔绰,我叮嘱两句而已,又怎么了?”
打闹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大肆赌坊内,大肆赌坊的门房一见到乌仁图雅,眼神呆滞了一瞬。
见赵颉与周邈都不明所以的朝他看去,那门房身子一僵,拍着手掌道:“这位小姐一看就出手不凡,快快请进。”
赵颉立刻拉着周邈挡在乌仁图雅的前后,他低声对乌仁图雅道:“你若是受不了了就随时告诉我,我们马上就走。”
说罢,他警惕的看向门房:“少打她的主意,我们才是要在这里赌的人。”
那门房抹了一把冷汗,再也不敢看乌仁图雅。
想来这就是方才单秋生和石白玉所说的主子相中的人,看来主子什么都瞒着他们,他们还远远不知道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门房将赵颉几人带到之前的房间里,里面的人比之前的还要多上几分,一侧的小厮正运着大肆赌坊的牌匾,就要将牌匾挂上去。
“大肆赌坊见得了光了?”赵颉回首看向周邈,只见周邈耸了耸肩膀,“听说大肆赌坊换了主子,又将之前的主子给换了回来,你看我就说,之前的多少动了些手脚。”
说到这来,赵颉环顾院中,这才发现从门房到小厮,全都换了一副生面孔。
“你这不是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变化?那你还要拉我过来看看?”赵颉拧了拧眉头,问乌仁图雅,“你可有觉得有些不舒服?若是这样,咱们就出去。”
“还可以。”乌仁图雅摇了摇头。
周邈笑道:“出去干什么啊出去,人家妹妹都不觉得有什么,你别来在这里不解风情的,换了人你还不得先体验两把?”
赵颉真是无语了,再三确认了乌仁图雅的状态并没有勉强后,这才带着周邈来到了台前,他从袖袋内取出一个钱袋子放在台子上,正准备等着筹码,就听那人好声好气道:“公子,我们这里的规矩变了,要看您是玩大的还是玩小的,若是玩大的,那有一百两的筹码可选,若是玩小的,也有十两的筹码可以怼,若是您想要观摩观摩,这里还有五十两的。”
“您看看您是要换哪种?”
赵颉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下。
只见那桌子上摆着大中小三个形状的石头,上面依旧浸泡着那日筹码上的汁液,只不过现在更加贴心了些。
想来今日还有乌仁图雅在侧,赵颉扬了扬下巴:“五十两的和十两的各来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