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瞪大了眼睛,她怎么都没想到案子竟然是亲儿子做下的,这是有多大的仇怨才能下得了手。
儿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这人不顾亲情痛下杀手?
娘!有时候亲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您也不必震惊别人,我们自己不也一样吗?
宋氏叹了口气道:这是什么世道啊?
宋文远没有继续这个敏感的话题,接着说道:眼下这个女娃已经没有了亲人,徐叔叔与儿子商量过,若是娘觉得这个女娃还不错,就留在身边做个丫鬟,帮您干些活计。
娘有手有脚的哪里需要人伺候,要丫鬟干什么?
女娃一听宋氏的话,以为宋氏不想留下自己,吓得赶紧跪地磕头道:夫人!您就收下我吧,我吃的很少,只要有剩饭就行。
我还能干活,以前在家里,院子里的菜园都是我在种,夫人要是觉得我吃得多,以后我就少吃一点儿。
宋氏赶忙将这女娃拉起来说道:我是说我不要丫鬟,可没说不让你在我这里住下,不过你能不能留下还得我儿子点头。
宋文远尴尬地揉揉鼻子,母亲在王家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即使现在跟着儿子独立生活,依然还是什么事都不敢拿主意。
娘!根据官府的户籍制度,这女娃跟我们非亲非故,若是没有买卖契约,她是不能住在我们家里的。
那怎么办,你不会要把这孩子赶走吧,这孩子太可怜了,咱们能不能不赶她走?
宋文远将目光看向女娃说道:你那个侏儒兄长到底做了什么恶事,我不说你也知道,按理说你也有知情不报的罪责。
不过念在你还小,又被那侏儒控制,因此我向县尊请求不追究你的罪责,你能明白吗?
女娃见宋文远盯着自己,赶紧又跪下去说道:官人!我从小就跟着阿兄长大,他打我的时候很疼,还专挑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下手。
我根本不敢不听他的话,要不然在没人的时候,他就使劲弄我,还用他尿尿的地方戳我。爹和娘也不喜欢我,我也不敢跟他们说。
他跟我说我娘要卖了我,给大兄娶媳妇,阿兄跟我说我是他的,谁都抢不走,爹和娘要敢卖了我,他就弄死他们。
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可怕,我不敢有一点儿反抗,怕他会弄我,每次弄我我都会痛好多天。
宋文远本来还想着怎么跟母亲讲这个女娃悲惨的经历,没想到女娃自己全说了。
宋氏听得浑身发颤,哆嗦着嘴唇说道: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有这样的人。他们的父母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将两人分开吗?
娘!首先这个女娃当时来他们家的时候就是给那侏儒做童养媳的,其次那个侏儒看着跟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若是没人告诉你他多大,都会认为他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可能这也是他们父母疏忽的原因吧。
再有一点是他们认为这个侏儒儿子无法给他们传宗接代,肯定在生活里对这个儿子多有嫌弃,怨恨往往都是一点点儿积累起来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打算卖掉女娃导致的灭门惨案不过是所有矛盾的集中爆发而已。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这女娃,怪可怜的。
宋文远看着女娃说道:小女娃,你要考虑清楚,若是你愿意留在我家生活,你就必须要跟我家签订一张卖身契,不然我家不可能留你。
我愿意跟着夫人,签什么卖身契都行。
你现在还小,说的话可能会后悔,我给你一个后悔的期限,三年之后,你若后悔我们的卖身契作废,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我家。
若是你不后悔从此留在我家,那么你就要忘掉你之前所有的过往,我会给你重新改个名字,用新的名字开始新的生活。
大概是跟着宋氏一天的生活,让女娃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女娃毫不犹豫地点头愿意签下卖身契,自愿到宋家为奴婢。
写好卖身契,一字一句读给小女娃听,直到小女娃完全听懂后,才让小女娃按下手印,确认了这份卖身契约。
宋文远拿着这份轻薄的纸张,感觉有些沉重,自己才穿越过来多长时间,就干上了买卖人口的勾当,可见人的腐化速度到底有多快。
原来不是我没有原则,是你们给的太多了,让我无法拒绝。
没花一文钱便买下了一个小丫鬟,宋文远不禁感慨古代人命的不值钱。
签下卖身契,宋文远给女孩起了新的名字,感慨女娃的身世可怜,希望她以后的生活能够忘却忧愁。
你以后就叫忘忧吧!
女娃在刘阿牛家也没有名字,也没人在意女娃有没有名字。
骤然得到了名字,还是一个听起来很有学问的名字,女娃高兴地说:我以后叫忘忧了,忘忧谢官人起名。
宋氏也高兴地说道:你这孩子比我有福气,我在王家那么多年,老爷都没给我起过名字。
宋文远尴尬了,心说母亲你这是在内涵什么。
忘忧很勤快,小院里里外外的活计不用宋氏指挥都会主动去做,闲暇的时候还能陪着宋氏说话解闷儿,让宋氏有些沉闷的生活多了一些亮色。
宋文远听到了母亲很长时间都没在发出的笑声,一大一小两个都受过伤的女子能够在一起彼此慰藉,也是一种幸运吧。
这段时间忙于灭门案的侦破,宋文远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过问茶馆的生意,李掌柜知道宋文远回来了,便主动到后院跟宋文远汇报茶馆生意的状况。
若说宋文远刚接手茶馆的时候,李掌柜对宋文远还有些轻视,可是经过这些日子对宋文远的了解,他可不敢对宋文远有任何不敬之处。
李掌柜认真地将这些日子的经营情况做了一个汇报,总体上的经营情况与宋文远估计的差不多,指望现在茶馆的经营只能说勉强能够衣食无忧,想要更好的经营,就需要改变经营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