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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黄衣姑娘
    李慎虽然嫌弃它八卦,但也不好反驳它,万一自己的事不牵扯到儿女情长问题,它不感兴趣直接跑了,那就真哭笑不得了。

    而且这胖橘猫绝对没安好心,最开始就说我绝对配不上那对姐妹,现在又要鼓动我去搭讪,摆明了是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这猫好可怕,李慎决定来个其人如其名,慎重对待。

    你模样不差,就是搭讪的时候少了点见面礼,人家姑娘修道,凡夫俗子的玩意肯定看不上,就好比我送你蚂蚁的一坨花蜜,你想你会高兴吗?

    不反驳不反驳,李慎心中默念:我叫不反驳。

    可橘猫说到这里停了,不再说下去。

    李慎望着它圆圆胖胖的脸,心里估计两下,说:

    我给您再多加两个猫罐头。

    橘猫耳朵跳了两下,表情相当满足,站起身来说:

    那你跟着我,我带你去拿个好东西。

    说完就往操场后的树林里走去。

    李慎犹豫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一只猫能对自己做什么呢?

    树林竟然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小路,看上去像人踩出来的。

    日光正盛,树林的风刮在身上却有些寒冷,所幸空气清新,李慎踩着新长出来的青草,慢慢往里走去。

    过了一个拐角,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屋子,大约四五平方米,门是木门,上面敷衍地挂着一把铜锁,不知用来做什么的。

    还要往里走,胖橘猫身子胖,速度倒不慢,踩得小叶子沙沙作响。

    忽然李慎听到不远处的角落也有沙沙声,动静比橘猫踩得要大,他瞬间紧张起来。

    谁在哪里?李慎试探地询问。

    从角落里哗啦一声,钻出来一个飞机头男,他左手又拉出来一个低着头的姑娘。

    飞机头男似乎很高兴,掩盖不住他嘴角的兴奋,见到眼前的陌生人,还想打个招呼。

    但他很快发现不对,眼前这个颇为英俊的男人和一只橘猫竟同时凝望着自己,更诡异的是这个男人好像在跟着橘猫在走。

    顿时类似虐猫者变态的词汇冲进他的脑海里。

    他笑容消失,拉着他的小女友低头急匆匆走了。

    李慎看着他们离去,完全没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

    可能是怕我到处乱说?

    橘猫表情没什么改变,看来这里经常有小情侣幽会。

    一人一猫继续往深处走去,李慎估计着,再走几分钟,都快要走到大学的围墙了。

    橘猫走着走着,终于停下来,头摆了摆,示意了面前的一大丛草。

    要钻?

    橘猫先从下面钻过去。

    李慎转头看了看身后,茂盛翠绿的枝蔓已经将来路遮得严严实实,分不清哪里是来路。

    但他并不胆怯。

    有时限的人生必定是勇敢的。

    待他钻出草丛,先闻到一股奇异的清香,他从未闻到过如此沁人心脾的味道,明明只有极其微弱的一缕,却好像要将他的灵魂都包裹进去。

    器官衰竭带来的隐隐疼痛竟缓缓消失,他用来支撑身体的手臂仿佛回到了生病前的健壮程度。

    橘猫坐在地上,表情也相当舒适,微微抬头吸着这股清香。

    草丛后竟然有一块精心修剪的田地,这方田地大约三四平米,地里的土褐色偏黑,十分松软,一看便知营养丰富。

    在这方田地中,只有一朵淡黄色的小花,整株花束都没有李慎的手掌大。

    偏偏它就盈盈生长在那儿,没有任何人会认为这样大块的好土地只栽种它是可耻的浪费。

    好色笔也终于开口:

    乐天派小子,你怎么找到它的?

    李慎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之中,竟没有回话。

    在见到这朵花前,他对好色笔和好比猫的种种一切,都保持着怀疑态度,从没有放弃过自己精神出现问题的可能性。

    但这朵花,仅仅立在它旁边四五米远,他便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欢呼雀跃。

    幻觉没办法减轻他重病的隐痛。

    又过了片刻,李慎终于回复:

    这,这是我的道缘吗?

    好色笔还没有回话,一道清冷平和的声音钻入李慎的脑海:

    你在跟我说话吗?

    李慎瞪大眼睛,仿佛看见那朵小黄花在零零碎碎的阳光下轻轻摇曳。

    你要摘我走吗?清冷平和的声音没有改变。

    身体几乎都在呼喊,要赶紧把花摘走,可李慎压制住自己的想法,问道:

    我可以摘走你吗?

    最好不要,再过两周我就成熟了。

    那成熟之后呢?

    李慎刚想问,但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好比猫不自己摘掉这株花呢?

    他望了眼胖橘猫,胖橘猫也回望他,彼此都明白了意思。

    胖橘猫哼了一声,说:

    我一只普通猫,吃这种东西做什么。

    李慎当然不相信一只能说会道的猫跟普通这个词有关系,但其中的关键他还没有找到。

    或许摘花的时候会面临极大的风险?

    又或者服用它会有什么副作用?

    胖橘猫催促道:

    你到底摘不摘?

    李慎久久凝望那朵小黄花,依稀看到它花蕊里有一抹淡淡的红色,但如果不踩进田地里,他就看不清。

    眼下他也不太敢踩,因为旁边的胖橘猫自始至终呆在普通的土上。

    你会摘掉我吗?小黄花清清冷冷地说道。

    我很想摘掉你。李慎老老实实回答。

    那我们做一个交换好吗?

    你帮我实现我的梦想,我就告知你一个世界的秘密。

    李慎听到这句如此熟悉的句子,不由得看了眼插在裤兜里的好色笔。

    某个歌唱节目?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小黄花竟然无风自己摇曳起来,伴随着它的左右晃颤,空中若有若无的香气也在这片空地里打转。

    我想要被制成一种药,如果你答应的话,你就把我带走吧。

    药?

    没错,它叫作‘广寒镜’。

    制成这种药之后呢?

    小黄花摇曳得更加欢快,李慎一直盯着它看,眼前仿佛出现一位身着黄衣的可爱少女,正快乐地摇着脑袋。

    制成药之后,当然就可以被吃掉啦。

    李慎从来没经历过这样奇幻的对话,心中充斥着无法言说的感受。

    制药的办法和药方我都能给你,希望你能满足我的愿望。

    被谁吃掉都可以吗?

    嗯当然。

    如果是这样,这个交换对李慎来说毫无吃亏之处。

    从开始接近它时,李慎觉得它有很大概率能救自己的命,起码能延缓自己死亡。

    虽然不确定制成的那种药能不能也有相同的功效,哪怕不能,自己也可以想办法跟别人做交换。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药方里的其他药是否珍贵难找。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时间。

    他只有半年能活了。

    他对小黄花解释了这些。

    这样啊

    你的确病得很重。

    小黄花改变摇曳的姿态,轻轻地上下晃了晃。

    那姿态就像一个黄衣少衣,坐在椅子上边思考边前后摆腿。

    李慎都要看清她撅起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