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蹲下来,望着这块满身是泥的井盖,问:
刚才是你提醒我闪开的吗?
当然啊,难不成你小子背后长眼,靠自己本事闪过去的?
这井盖戾气好重。
关于它说自己踩了一脚的事,李慎想了一会,才记起来确实有这事,那时候自己着急挖花,根本没看踩的是谁。
结果踩的是个会说话的井盖。
你怎么还不道谢,逼我飞起来撞你是吧?
虽然不相信它真能动弹,可李慎还是真挚地道谢,毕竟它也算帮过自己。
不过这井盖戾气好重。
李慎道谢完还不到半秒,井盖继续说:
还有道歉呢,赶紧,真别逼我,我至少有八十公斤。
李慎嘴角抽动,真诚道歉。
井盖听过后语气才稍微平和一些。
小子,你不要怪我脾气暴躁,要是你被放在这里天天让人踩,可能脸色也不会好看吧?
确实。
李慎心里刚积攒的不满被井盖的一句话轻松打散,又向它道了几次谢,转身要离开。
欸等会,你小子听完我的悲惨生活,没什么表示吗?
李慎望着它的大花脸,像是明白了什么,问:
我明天帮你擦擦泥?
你想什么呢?我们能够聊天,说明我们缘分不错,正好可以做笔交易。
如果你帮我完成我的梦想,我就告诉你世界的一个秘密。
来了,熟悉的流程来了。
李慎灵光乍现,迟疑地问:
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你偷回家吧?
当然不是,你小子怎么想的。
虽然我讨厌别人踩我身上,但谁的梦想会是这种拿不上台面的玩意?
对对对,太对啦,完美说出了李慎想对好色笔说的话。
既然井盖的梦想拿的上台面,这倒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的梦想是什么?
无论说多少次这句话,都让李慎羞耻得脸酸。
我想让三个人各自踩在我身上停留五分钟。
李慎满头长问号,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就是上台面的梦想吗,听起来还不如好色笔,人家还冠着追寻真爱的名头。
而且井盖不是讨厌别人踩它吗。
越想越不对劲,其中有可疑之处。
难不成这片井盖想要
李慎露出严肃的表情,当机立断,一脚踹到井盖上,发出咚的沉闷响声。
可井盖纹丝未动,周围地面也没有半点要下塌的迹象。
看来这位朋友并不是想要报复人类的踩踏行为,把人拉进下水道。
你干什么?
我脚有点痒。
总之,这三个人,要有沉鱼落雁之姿,要有珠圆玉润之色,还要有
诶,诶,我话还没说完呢,小子
大哥你别走啊,大哥!
李慎头也不回就往家走了。
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又要漂亮姑娘,这些能说话的物品怎么个顶个这么下流。
待李慎离去,一位身穿跆拳道服,梳起高马尾的姑娘从另一边走出来。
正是周忆丹。
刚才她踹了一脚寸头男,快要走出校门,忽然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于是她又静悄悄地走回来,贴着楼墙,看那群男生聊得开心。
里面有一个没穿跆拳道服的男生,眼神如炬,相貌英气,却带着一点病容,周忆丹记起他是在操场遇到的那位。
在看到那个病容男生毫无征兆地躲过背后偷袭时,周忆丹皱起眉头。
倘若她要做到同样的事,必须要激发不少的灵气,通过灵气的异动来判断攻击来源,完成躲避。
又或者使用侦查型的符纸。
也可以用特殊功能的法宝。
但决不能像病容男生那样,完全没有准备,忽然闪避,就好像得到了他人的提醒一般。
周忆丹的听觉灵敏,以她和那群男生的距离,能毫不费力地将全部声音纳入耳中,根本不存在漏听的可能。
她怀疑那丝微弱的灵气波动正是这个病容男生发出的。
又观察一阵,男生们渐渐散去,灵气波动也再没出现,周忆丹犹豫要不要走,那个男生居然蹲下去,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前一句对不起,后一句谢谢你,中间还夹杂着你的梦想是什么,这种让人摸不清的话。
他自言自语完,又提腿,咬牙切齿地猛踹一脚井盖,动作太大,他身上有一张白纸飘落。
过了几秒,他又不知为何转身就走,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
太奇怪了。
周忆丹走到病容男生刚站的位置,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寻常的井盖,肯定不会在和井盖说话。
她没有再看,弯腰捡起病容男生遗落的白纸,双脚踩在井盖上。
打开对折,看了一眼,周忆丹便一脸愠色。
竟然是自己表妹林绿。
这人痴心妄想,见过一面还画起素描来了!
越想拳头越硬。
刚要撕掉肖像,不得不说,画的相当地精致漂亮,与表妹真人都相差不远。
周忆丹望着画中的表妹,想了想,将素描对折,放进衣服内衬。
五分钟后,她也踏了一脚井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只留井盖在那里幸福地呐喊。
可惜没人能听见。
第二天早上,李慎神清气爽地醒来。
许久没有睡得如此香甜。
不知是托了花的福还是喝了那锅熔岩汤药的效果。
正巧门外有门铃作响。
维修师傅带着工具和玻璃,来重新安装厨房的窗和门。
我给你带了两件加固钢化玻璃,都是小区统一配装时剩的,窗户就不装单纯的钢化玻璃了,价钱算你一样。
李慎点点头,其实就算价钱不一样,他也觉得装个加固的比较好。
以他现在短短几天的经历来看,以后遇到多离谱的事,还不一定呢。
越坚固越好吧。
两个小时后,窗户和门都已经装好,维修师傅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例如先不要拉动,不要撞击,等热熔胶自然挥发水分等等。
最重要的是,可别再把玻璃弄碎了,太危险了。
李慎认真点头,玻璃碎片确实危险,他的背到现在还疼着呢。
因为喝药汤太过难受,躺在地上被碗扎的。
其实这个提醒也很多余,刚装好的玻璃,哪这么容易坏。
李慎笑了笑,穿起外套,准备去找学姐,问问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