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麻子怔怔出神,痴傻看着眼前这位脸色苍白的高个男子。
手上一把银色宝剑凛凛生威。
周围安静极了,擂台下的看客们仿佛都失去口舌,既不欢呼,也不叫骂。
两个兄弟也不知站在何处。
惟有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在缓缓低落。
过了好一会,吴麻子才反应过来,抛下断剑,腿脚一酸,坐在擂台之上。
他一动,看客也起呼应。
顿时一片雷鸣。
就近两个擂台的看客们也被吸引,往这里走来。
到了此处,拉着人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位炼气期后期强者见刚才那潇洒自在的一剑,紧皱皱眉,心说难道自己疏忽了?
同时释放灵气,感应台上那位英俊男人的层级。
然后对视一眼,都无比惊讶。
确实未到炼气期!
一人走出,大声宣布:
李慎获胜!
偏西方向,半山腰建着古铜派看台。
其上面站有十来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今晚试炼选拔大会的种种事项。
看台边缘,古铜派小长老万材恭恭敬敬,行礼等待。
旁边一身紫袍的符箓师贾如柏,正用食指画符,指尖闪着红光。
随着他的动作结束,红光跃入符中,黄底空白符箓上显出红字来。
万材脸色越发尊崇。
这位符箓师在昨晚已经显露出他的实力。
自己沉不住气冒犯,犯了大错,心知今天必有一罚。
没想到贾如柏并未深究,只是提到以后不准随意透露昨晚之事。
还将自己索要的火焰符箓带了过来,进行最后的封符工序。
看贾如柏将火焰符箓递来,万材又行一礼,双手捧符,轻轻放入袋中。
有了这张火焰符箓,他保命的手段也就又多了一道。
昨天的事,当然永不再提。
符箓师贾如柏朝他点点头,询问这次试炼选拔大会有没有值得注意的新人。
您是想要寻找一位制符弟子?
长银派掌门提过,想让我多制些低阶符箓,以保护门中弟子,也可以此作为奖赏,激发外门弟子的上进之心。
我既然担任的是三派客卿长老,自然要三派都顾及到,所以要找些有天赋的年轻人。
万材想了想,说道:
三派负责大会的小长老们,会聚在正北的紫金派看台交流,之后我带您去便是。
两人仍在交流。
忽然山下一阵骚乱,贾如柏看到万材眼中闪过疑惑,于是问道:
同阶同层擂台赛出事了?
不不不,只是以往这种低层次的擂台赛冷冷清清,从未如此热闹,不知下面发生了什么。
贾如柏倚着栏杆,往下眺望,看着远处发出响动的擂台。
擂台上站有一人,面目不清,手持利剑,但衣服风格明显与周遭不同。
昨天晚上那个病重的年轻人?
万材一听,也走到栏杆旁,张手遮日,远远看去,说道:
好像确实是他。
贾如柏笑着问:
昨天晚上他究竟哪里惹到阁下,竟惹得阁下施法挥刀?
不敢不敢
万材粗略一讲,老脸略红。
而贾如柏却皱起眉头来,问道:
你担任古铜派小长老,剑法精湛不必多说。
那个年轻人重病缠身,体内灵气又是一片混乱,简直虚弱无比。
就这样他还能提前挡在你的剑前?
万材早发觉不对,只是并未深究,见贾如柏主动提起,忙问:
我以为是您提前警示,出手相助,难道您
我的屋子长设有禁断符箓,只要有人施展灵气,必定会遭受阻挡。
你的剑嘛,挥舞毫无征兆,我倒也来不及主动反应。
万材大吃一惊,又往那个擂台看上一眼。
贾如柏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那位沈姑娘研究符箓的造诣难道已达巅峰,竟能绕过我设下的禁断符箓,设法帮助那个男人?
想想又觉得不对,倘若沈姑娘的水平已到此,又怎么会来寻求自己的帮助呢。
天险符箓确实也需要一些精妙的手法才能制作。
贾如柏面色凝重,凭杆出神。
在离这个犄角之地不远的街道。
王苟强刚从试炼大会会场回来,吃一顿下午茶,将灵石空壳扔到桌上,准备去练武隔断室好好休整。
虽然他已经是炼气期中期,以这种实力参赛,混个前十完全不成问题。
但他生性谨慎,不辱苟强之名,去凝气凝神,以最好的状态参赛。
可当往后挪椅准备站起时,一种熟悉的压抑感传来,体内灵气略微沉寂,身体也忽地虚弱,腿竟然没有支撑住。
刚离椅子的身体又坐了回去。
王苟强大骇,这种情况在他短暂的一生中只出现过一次。
在两只长鸣鼠相继被人弄死之后。
自己无缘无故不能施展本领,还被医生护士控制扭送至精神病院。
想着想着耻辱心大起,又刷地被恐惧压倒。
这是浩然正气?
王苟强手捻诀,轻唤长鸣鼠趴在自己鞋上,紧张万分,连头都不敢转动,生怕遇到那位带有浩然正气的强者。
又等了一会,体内灵气彻底平静,再感受不到浩然正气存在。
他略加感应,往同阶同层擂台赛的方向望去。
应该在那里。
现在参加擂台赛的都是一群炼气期前期的弱者。
如果抓住那个使用浩然正气的小辈,自己便能知晓这种气究竟是什么。
没准也能挖掘出那个在人间界抢走自己花和土之人的线索。
刚往擂台走两步,脚下就发软。
浩然正气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修仙者被精神病院抓去,这种事如果传出去,那真是门派之耻。
倘若彩霞派老怪物们知道门内弟子成了这样,一定会不计代价地将他寻来,封口封耳砍成肥料。
王苟强斟酌再三,倒退几步。
自己本打算永远不去那个狗屁人间界了。
还挖什么线索?
就算挖到了,那位使用浩然正气,轻而易举消灭两只精血长鸣鼠的修仙者,难道就真能打得过了吗?
怕不是在给自己挖坟。
不去了不去了。
谁爱去谁去。
王苟强飞一样地离开这里,特意绕路去了离会场更远的隔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