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和王孚来到桃花的房门外,说了要给她看病。出乎秦川意料,桃花没有推辞,而桃花隔壁房间的好姐妹却把王孚拉到了隔壁去,王孚抵抗不了美色,且反正就在隔壁,叫秦川早点看完病,来隔壁喝酒。于是人稀里糊涂跟着那姑娘进去。
秦川观察了那姑娘,没发现妖异之处,因此没有管。
他于是一个人走进桃花的房间,看看这桃花究竟是不是人。
“姑娘好,在下便是王兄的同窗好友秦川。”秦川着一身青色儒衫,头戴方巾,端坐在椅子上,声音温和地朝着面前女子说道。
“秦相公好。”桃花是一名娇弱的女子,五官甚是精美,找不出缺陷来。只是气色不好,面色发白,没有擦粉,从内而外散发出病态。金簪云鬓轻袖装点出她的美貌,像极了一株挂上金银绸缎装饰的弱柳,随风摇摆,风姿婀娜。
桃花的房间陈设典雅,红烛明亮的光芒映射后面的罗帐,像是染上一层桃红,惹人遐思。
桃花眉青如黛,眼润似水,柔声道:“公子不是要为奴家看病么?”
她伸出一截藕白的玉臂,削葱根似的手指,脆嫩欲滴。轻咬着嘴唇,发白的脸蛋,闪现一抹红晕,欲语还休,风情无限。
但秦川和王孚不是同道中人。
他丝毫没受对方媚态的影响,轻声问:“桃花姑娘是哪里不舒服。”
桃花露出羞意,另一只手捂着心口,“这里。”
她伸出的藕臂抓向秦川的手,似乎想要秦川摸摸她的胸口,看看她的心到底怎么就病了。
“那我给姑娘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川的手越过桃花伸出的藕臂,抓向桃花的心口。
这一出手,竟是快如闪电。而秦川的五指也不是虚握,其中多了一把短匕。
正是黑狼妖的獠牙制作出来的。
短匕刺进桃花的胸口。
原来秦川一眼就看出桃花不是人。因为桃花的脸蛋跟画出来一样,虽然表情生动,眉眼勾人,脸上没有擦粉却连一点毛孔都没有,根本不正常。
秦川耳朵如此灵敏,凝神细听,更听不到桃花的心跳声、血液流动声。加上王孚练了他补虚功,还身子越来越虚弱,到此时,自然能判定出来,这桃花绝不是人。
秦川突然发难,一匕首插进桃花的心口。
桃花神情大变,怪叫道:“你敢伤我。”
她心口没有流出一滴血液,可是刚才秦川这一匕首,给了她极大的冲击,显然还是受到了伤害。
秦川抽出匕首,没有顺势追击,而是呆在原地,眼神警惕地看向桃花。
狼牙匕首上冒起黑烟,滋滋作响。
桃花伸出十指,居然长出尖锐的指甲,仿佛利刃往自己身上一划,登时身上人皮脱落,钻出一个恶鬼般的怪物,脸色青翠,牙嶙峋犹如锯齿一般,指甲尖长锐利,神情充斥着愤怒和狰狞。
这一身的凶恶可怖,完全跟娇弱的美人沾不上边。
秦川由此判定出来,这怪物全仗着这一张人皮,才能变化人形,而不是似老狐那样用幻形术瞒天过海,遇见秦川的阳刚血气,幻术便被冲散,起不到作用。
至于清清,乃是幻形丹以精气变幻人身,介于虚实之间,且幻形丹乃是灵物,自然不受秦川的血气冲击。
毕竟龙君好客,客人中未必没有血气旺盛的剑侠。如果摆盘使者随随便便就给客人血气冲散了形体,那面子肯定过不去。
不过,普通的妖鬼,不借助外物,在秦川面前实难变化幻术了。譬如老狐,吃了朱果和道士留下的丹药,也才比黑狼妖的气息强一些。变化人身的幻术,依旧在秦川的阳刚血气下,不能奏效。
所以除非本身有些道行,成了气候。秦川对付一般的妖鬼,已经无惧。
房间里的动静惊动了隔壁的王孚,他赶紧过来,打开房门,看到骇人的情景,不由大为惊慌。
而少年模样的秦川,却格外的清醒冷静,没有丝毫慌乱,淡淡道:“王兄,不要怕,这怪物就是你的桃花,瞧瞧那张人皮。”
王孚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大是震撼,说不出话来。
秦川说话的同时,将手中狼牙短匕用飞刀的方式,射向青面獠牙恶鬼模样的怪物。
一道白光闪过,怪物的脑袋当场被秦川洞穿。
原来秦川趁着王孚过来,怪物分神望过去一眼,自己假装和王孚说话,可实际上却突然再度出手。
这一下十分干脆利落,洞穿怪物脑门。
怪物的躯壳竟分解成一团黑烟,随即聚成一个虚实不定的山魈模样的恶鬼,说不出的恐怖。
但没有向秦川发出攻击,只是无比怨憎地看了秦川一眼,然后扑向窗外,想要逃走。
可它刚要动作,几粒长着窍孔的米洒向黑烟凝聚的山魈恶鬼。
那米一沾到它身上,登时它分解成缕缕黑烟,被米的窍孔吸了进去。转瞬间,长着窍孔的白米变成黑色,似乎有黑色的液体渗透出来。
这是灶神教掌灶人罗全送给秦川的收魂米,此前秦川用它来收过黑狼妖的精魂,眼下又故技重施。
可是收魂米显然没法同时容纳黑狼妖的精魂和山魈恶鬼的精魄,此刻隐隐有裂开的迹象。
秦川将米先用小袋子装好,对着王孚道:“王兄,你不是说你家奉养的朝天道观里有一位道长,很有本事吗?我这收魂米只能暂时关押它,这事情怕是要麻烦那位道长,咱们事不宜迟赶紧过去。”
“好好好,咱们快去。”
王孚六神无主,只能全听秦川安排。在旁边跟王孚吃酒的妓女见到都惊慌失措,大声尖叫。引来红楼的龟公、护卫。
秦川直接一手抓起地上的人皮,一手提着王孚下了红楼,直接解开一艘小舟,划桨如飞,很快靠了岸。
他对城里的地形早已熟稔,虽是夜色,借着路上不时冒出的灯火,提着王孚一路奔驰,路上问清道观具体位置,不出一刻钟,一座毗邻闹市,却格外幽静的道观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