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没那么疼了。
只是她的面色还是苍白。
像失血过多的惨白。
沈林成注意到她脸上很多冷汗,如果只是普通的痛经,不至于这么严重。
他拧着眉,开始担心她的身体。
不仅是她额头上的伤,还有她月事的症状。
他想带她去看医生。
她如果身体有问题,都要及时治疗。
车内,十分平静。
姜惜之不想说话了,她有些累,月经本身就是个痛苦的事。
每次,都会消耗她很多的能量。
她低着头,默默的承受着。
每一次小腹里的绞痛,翻涌而上,都会让她紧紧握成拳头。
突然沈林成朝她伸手。
她下意识一缩,这是她本能的反应。
但他忽然朝她手心放了一颗糖果。
红色的包装,小小的。
姜惜之一愣,脸色有些僵硬。
随后,面如死灰。
沈林成道:“惜之,吃了这颗糖就不疼了。”
简短的一句话。
她眼底湿润,嘴里酸涩无比。
不是感动。
姜惜之抬头看向他,仿佛一瞬间从他身上又看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沈林成感受到她的视线,回头看向她,惊了,连忙给她递纸巾。
“惜之,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姜惜之一抹,脸上全是泪。
她把糖果握在手心里,紧紧的握着,有些刺手。
她又低下头:“没有……你很好。”
她也不想哭。
明明已经忘了,却又浮现在脑海里。
她张开嘴,声线沙哑:“我只是想到,原来一颗糖人人都可以做到。”
原来,人人都可以是慕南舟。
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她把那一颗糖,当做她一生的珍贵。
记忆里,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全身褴褛,站在角落里,抬头就看到门外走进来犹如谪仙的少年。
她永远刻印在脑海里的画面。
白t恤,牛仔裤,单肩挎着一个包,稍有稚气,可也俊美非凡。
他在她手心放了一颗粉红色的糖果。
一瞬,既是一辈子。
很甜。
也心动。
从此她爱上了吃糖。
她以为只有慕南舟才会做的事,原来别人也可以。
一颗糖,原来这么容易。
她其实很早就清醒了。
只是从未没得到过答案。
现在她知道了,一颗糖,很容易。
梦破碎得太明显,让她无地之容。
自作多情这种事,她没少做。
年少无知,果然害惨了人。
如果知道慕南舟不是她的,她觉得,她不会去伤害宋伊人吧。
或许,又是不一样的人生。
就在此时。
吱——
沈林成不得已急速刹车。
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从后面超过来,直接逼停了他的迈巴赫。
尽管系了安全带,姜惜之整个身体还是往前倾,心脏差点都跳出来了。
她抬眸,看到劳斯莱斯,心底就很紧张。
她晓得,这是谁的车。
果然,不出所料。
那高大的身影,自带着气场的男人下车。
黑色风衣,里头是同色系西装,精干的短发,轮廓分明,只是他的眼神很冷厉。
他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子直接凝视车里的姜惜之。
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她。
被他这么注视着,压迫感十足。
他现在给她的只有压力,敬畏之心,再也不是他怎么生气,她都会往他头上拔毛的小姑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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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她坐立难安,紧紧的握着安全带,希望他没有事找她。
然而,他就像下命令,冷声喊道:“姜惜之,你下车!”
姜惜之肚子疼得厉害。
在他的强大压力下,似乎更疼了,手心在出汗,不敢抬头看他。
她就像个缩头乌龟,死死的低着头。
慕南舟见她不为所动,俊脸染着一层阴霾,踢了踢门:“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沈林成看得出她很怕慕南舟。
他大吼大叫的只会吓到她。
他不想是这种局面,连忙下车,看着慕南舟道:“慕总,你怎么来了,难道你是想说话不算数吗?”
慕南舟看向沈林成,语气还是极具威严:“这是我和姜惜之之间的事,沈少爷还是别插手得好!”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
在慕南舟心底,姜惜之本身就是个被厌恶的存在。
虽然他只会在背后默默的注视她,可他也知道他们的一些事。
慕南舟从来都不屑姜惜之。
以前还因为双家定下亲事,对姜惜之恶言相向。
他是讨厌姜惜之的,共同还能有什么。
如果有,那也只是为了一个宋伊人。
沈林成道:“如果还是为了宋伊人,慕总究竟要什么,如果是钱的话,我愿意承担!”
慕南舟看着她缩头的样子,又听到沈林成那些无知的话,只是觉得可笑。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沈林成,冷嘲道:“沈少爷,你这么大方,又知道姜惜之多少事呢?”
沈林成顿时噤声了。
不知他所说的何事。
一个小时前,慕南舟也很吃惊。
他没想到姜惜之怀过孩子,还把孩子生下来。
那只能是入狱前怀上的。
可她出来后,孩子呢?
她到底做了什么,又到底为何变成这个样子。
她身上有许多秘密,让他不得不探究。
见她一直缩着,不肯出来,慕南舟眸色更危险了,他就像决断的独裁者,不给人活的机会,冷冷的说:“姜惜之,你不出来,是不想面对我,还是不想面对你的人生,你入狱后,到底做过什么,你肚子里到底是怀的谁的种!”
闻声,犹如雷劈下来。
姜惜之双瞳收缩,瞪大双眸,就像被人扼住命运的喉咙,呼吸不过来了。
沈林成更是震惊,握紧拳头的手松开,似乎不可置信。
他看向姜惜之,看到她仿佛灵魂被定住的神色,又拧紧眉。
这对她来说是个打击。
姜惜之浑身都在颤抖,手脚冰凉,身上的疼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孩子……
她双眸通红,眼泪不自主的滑落,止不住。
她忽然想到那个夜晚。
他们都说她和很多男人上了床。
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
她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
她不知道!
她用手捂着脸,全身冰冷,仿佛浸入在冰窖里。
不想面对。
她不想面对那个夜晚。
也不想面对孩子!
“姜惜之,那个孩子是谁的!”
姜惜之双手捧着脸,死死的揪着脸皮,脸都被她揪红了。
上面全是指甲印。
她觉得还不够,又捂住耳朵,不想听外界的声音。
身体很难受,心脏快被抽成两半。
呼吸也快停止了。
她就像溺水的羔羊,在水里扑打着,却无法得救。
她又用力的抓住了头发。
她用力扯着,想要减轻痛苦。
泪水越积越多,模糊得她看不清楚自己。
她捂着嘴,死死咬着手,浑身颤抖:“孩子死了……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