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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关切
    他和她的身份不一样。

    她只是社会最底层一个平凡的人。

    而他京都慕家唯一的继承人。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坐在这么豪华的车子里都不应该,更别说他摸她的脚。

    她的脚不好看,很丑,很粗糙,也很脏。

    更不需要劳烦他的大架。

    而且,他们这个动作也不好。

    她不是慕南舟的什么人。

    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知道他讨厌她,恨不得她死在监狱。

    更加碰不得了。

    “别动!”慕南舟握住了,只是冷冷的一声,让她不要动弹。

    姜惜之头皮都在发麻,浑身坐立难安。

    她与他认识以来,一直都是她热脸贴冷板凳。

    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也没摸过她的脚。

    她很不适应,也从不奢望他会关心自己。

    这一刻,她生理性的抗拒,面如死灰,一双不太灵动的眸子布满忐忑。

    她的脚还算小巧,慕南舟一只手就能握住,把她的脚拿起来,缓慢的放在了车座上。

    姜惜之动都不敢动,心情无比的复杂。

    有些事已经太晚了。

    要是她没坐过牢,没有经历过教她做人的道理。

    她一如既往的喜欢他,会因为他一个举动而爱恋他。

    何止是爱慕,只要他温柔的看一眼,她能满眼是他,喜欢他一辈子。

    可叫做姜惜之的傻姑娘是回不去了。

    喜欢慕南舟,是一场灾难。

    慕南舟面色平静,沉默不语,深眸盯着她那一双脚。

    她的脚很瘦,骨感很强,脚指头破了皮,后脚跟有一层厚厚的茧。

    再好看的脚,在她这也变得十分粗糙。

    做惯了苦力。

    慕南舟沉默不语,拿过药膏,拧开,用棉签沾了点药,点涂在她受伤的位置。

    有点刺痛,姜惜之下意识缩着。

    慕南舟又抬起眸,平静的问:“很疼?”

    姜惜之张着嘴,眸色平淡,手紧紧握成拳头,微敛眸,缓慢的说:“是我已经不习惯被人触碰,我的脚不好看,穿的也是廉价的帆布鞋,很脏,我完全可以自己来,慕总没必要屈尊降贵为我涂药,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和你没有干系。”

    她的每句话都在与他撇清关系,明明该说这种话的是他。

    她却率先说出口。

    慕南舟凝视她的眸子,过分的倔强,还有一丝冷漠,他问了一句明知道答案的话:“这些年,你是不是很恨我?”

    她送进监狱,他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

    这五年时间,他也从未管过她。

    出狱之后,他还让她给宋伊人赎罪。

    从她进监狱那刻起,她对南舟哥哥就应该已经死心了。

    她那么喜欢的人,对她只有冷漠和残忍,任谁都受不了。

    他知道,他也一直对她冷漠有加。

    这五年,谁也记不起姜惜之这个人。

    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姜惜之脑袋短路了一下。

    这不该是他问出来的问题。

    她也从未想过,他会问她,她是不是恨她。

    她眸色很淡定,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同样,恨,不知道从何恨起。

    “不恨,是我自找的。”

    她简短的说了一句,再也没做过任何解释。

    慕南舟紧紧盯着她,从她毫无光色的眸子,在她冷漠的表情,她的每一个字都说不恨他。

    可她眼神骗不了人。

    她是恨他的。

    嘴上说着不恨,心底已经恨透了他。

    恨透了他的绝情,把她推入了深渊。

    慕南舟也没有再问,有些事心照不宣,都知道已经回不去。

    一切都无法重来。

    他只是简单的给她涂药,没有再问其他,回到了老宅的地方。

    已经深夜。

    慕家老宅只亮着昏暗的灯。

    这些年,慕老爷子没出现过,慕家老宅还是显得冷清不少,只有老管家一直默默守候着。

    姜惜之在姜家大院门口下了车。

    里头还没装修好,只有凌乱的工具,还有一股油漆味。

    她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进大院。

    而慕南舟打开了车窗,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落魄的身影,脚上没有穿鞋,就这样光着脚走进去。

    他薄唇微抿,拧着眉,又朝老宅的方向过去。

    打开灯,灯没有坏,只是光线弱了一些。

    姜惜之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算就这样将就待一晚。

    过了会,大院的铁门在响。

    她回头,看到慕南舟高大的身影,冷着一张俊脸,抱着一团东西走进来。

    随后扔给她。

    是一床被子。

    “夜晚温度低,你想在这睡,盖上被子,免得着凉。”

    慕南舟又把一双兔子形状毛茸茸的拖鞋放在她脚边。

    这是她喜欢穿的那种。

    他冷着嗓音道:“脚受了伤就不要光着脚,穿上鞋子。寒气从脚上来,这种常识都不懂吗?”

    姜惜之从未想过他的关切,也不敢接受。

    她垂着眸,话语里都是拒绝:“慕总不要管我了,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会对自己负责,而不是需要其他人来负责。”

    慕南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本身就很吃惊,就算她死在马路上也与他无关。

    他很是不悦,又恢复冷漠,嫌恶的看着她:“谁想对你负责,姜惜之,你还是那么天真,我稍微注意你一点,就以为我会喜欢你,你自以为是的表现让人倒胃口,我并不想管你,而是你死在这个屋子里,晦气的是我们家!”

    姜惜之听着他的数落,许久都没说话。

    只是把头低得更低。

    她双手紧紧互相依偎握着,似乎这样才能给足她勇气,她咬着唇,沙哑的说:“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任何人。”

    慕南舟沉着呼吸,深邃的眸子盯着她自卑怯弱的模样,内心只是堵得慌。

    他不知道这是在折磨她。

    还是在折磨自己。

    看着她,他心里也很不舒服。

    还不如以前那个爱嬉笑的姜惜之。

    还是眼不见为净为好。

    她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慕南舟瞬间冷下了俊脸,神情也十分森寒,没有再看她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转过头,下颚线紧绷着,沉默不语的离开这。

    一切回归平静。

    凌晨四点,姜惜之被一阵凄惨的哭声吵醒。m.166xs.cc

    她醒过来,神经紧绷,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听到外面的鞭炮声。

    这个方向是顾家。

    她的预感不太好。

    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她快速穿上鞋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还没到顾家,她喘息着,缓慢的停住了步伐。

    双手放松下来,僵硬笔直的站在原地,面如死灰的看着顾家大宅门前挂着白布。

    顾奶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