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惜之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端倪。
父亲畏罪自杀。
母亲为保全秦家也跟着死了。
他们说父亲贪污枉法才会畏罪自杀。
他死得不坦荡,也没有勇气,被老百姓骂惨了。
在京都,听到姜家这些人的名字,应该没有几个不恨的吧。
所以秦家才会想方设法撇清关系。
“杨市长,你刚才说,我父亲来找过你,他回京都办事之后就发生了不幸。”
杨市长点了点头:“是,没想到那一别就是永别。”
姜惜之呼吸有些困难,父母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结,旧事重提也需要足够的勇气:“父亲是为了我回到京都的。”
杨市长抬起头看向她:“应该不是。”
姜惜之震惊:“什么?”
她当时快过十八岁生日。
父亲工作繁忙,她与他相处的机会很少。
他时常出差,她经常赖在慕家。
虽然会见面,可长时间相处还是有点困难。
她出事的那一个礼拜,父亲都不在家。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父亲,是大早上。
他提着箱子高高兴兴的出远门。
聚少离多的,她舍不得他,抱着他不肯撒手。
父亲冷峻的脸有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之之,爸爸过两天就回来,给你带样好东西。”
说完,他就走了。
那一别,是永别。
她入狱,再也见不到父亲。
杨市长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天明是路过夏城,想起了我这位老朋友来看看,那天刚好是周末,周末人多,江边还有烟花看,我和天明许久未见,在江边聊了许久,可他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大变,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出了事,要赶紧回京都,连夜赶了回去!”
杨市长想到这,心情有些低落,眼眶也红了一圈。
他年轻的时候跟着姜天明,还是学到不少东西。
有知遇之恩。
后来当上市长,他才有机会一展宏图。
所以姜天明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
“一个朋友?”姜惜之腿一软,坐在了椅子上:“爸爸那么多朋友,他还能为了哪个朋友回去呢,到底是因为我,他为我求情,不惜奉上了整个姜家,还是为了那个朋友,还是爸爸不好告诉别人我出事了,他才说是一个朋友……”
她突然疑惑了。
好像变得复杂了。
以前很简单的。
是她害了姜家,害了父母,也害了身边人。
是她的无知,害了宋伊人,坐了五年牢。
爸爸为了救她,求情,贪污的罪名也落在他头上。
杨市长道:“你父亲的性格我了解,也许他不是个好人,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也没做过什么缺德的事,他对朋友也是两肋插刀的,所以也不确定。”
凡事都有两面性。
五年前京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没有人敢去查。
透露出来的结果就是人们想要看到的事实。
姜惜之一下子变得十分无力,旧事重提只是在伤口上撒盐。
她也迷茫起来。
父亲对她很好,恨不得把所有都给她。
可如果是朋友……
那估计会很残酷,会毛骨悚然吧。
慕南舟作为一个旁听者,神色淡定:“杨市长,你得对你说的每句话负责。”
杨市长也觉得自己说太过:“我其实也就听着字面意思,其中原因我不知道,毕竟许久没见过面,也不知道那时候发生过什么,姜小姐,既然已经结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重要的是未来,你也不必追究了!”<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姜惜之也在告诉自己,不要因为杨市长的一句话,去阴谋论。
她跟在父亲身边那么久,见过许多人,他们还是很友善。
可心里很不安。
慕南舟转头看向奋力嗑瓜子的秦不深,喊道:“秦不深。”
秦不深本身很生气,眼睛盯着姜惜之快瞪出来了。
结果这一喊,被口水呛到了,他道:“咳咳咳咳……我在!”
慕南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你不是很会剥虾,再剥!”
“……”
“我什么时候会剥虾了……”秦不深无了个大语,可被慕南舟一个凌厉的眼神,理直气壮得也没那么理直:“对对对,我最会剥虾了,我这就剥!”
他快气死了!
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姜惜之,秦不深又开始动手。
把龙虾当做发泄的对象,拧开头,剥掉壳,比刚才还要利索!
不出十分钟,又剥了一大碗。
姜惜之坐在椅子上,眼神落寞,听到关于父亲的事,很痛苦,也很自责。
突然“顿”的一声。
一个碗放在她面前。
她抬眸,秦不深还很生气,冷哼一声:“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姜惜之却站了起来,道:“是的,我该回家了!”
秦不深见她看都不看一眼:“喂喂喂,姜惜之,你以为你还是大小姐呢,小爷给你剥虾,小爷我这辈子没伺候过别人,你吃都不吃,就走了,你信不信我……”
他拳头都拿出来了。
结果慕南舟站在他面前,他又怂了,拳头张开,挠了挠头:“哎呀,好久没洗头了,这头皮真痒。”
慕南舟没有跟上去。
也没有送她。
只是单单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秦不深疑惑不解:“南哥,你来夏城不就是找她了吗?她要回去,你居然不送她!”
“谁说找她?”慕南舟拧眉,偏过头:“多嘴。”
秦不深又气鼓着脸:“你现在对她可比以前温柔多了,但是对我呢,可比以前凶多了!”
慕南舟喝了口茶,冷声道:“你不明白为什么吗?”
秦不深摇头,理直气壮:“不明白!”
慕南舟冷着脸,森冷的眼神望着他:“你要是不会说话,可能会更顺眼一点!”
“……”秦不深背后发凉,已经觉得他的舌头快要被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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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惜之走到家门口,还没进去闻到一股饭菜香。
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八点。
他们还没吃饭。
她刚打开门,看到冷慧忙碌的身影:“这些留给之之做夜宵,她啊,脾气倔,一定要上夜班,我们也无法陪她,真希望她不那么要强,只做我们的宝贝女儿,可又不想束缚她,只能由着她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