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入老宅大院。
姜惜之在门口,没有躲避。
许多年不见了。
他们的模样没有变,性格变了。
她印象里,作为舅舅舅母的人,很宠爱她。
每次来姜家,会给她带很多东西,眼底都表露对她的喜爱与宠溺。
她从小被爱包围。
也毫不吝啬的把爱给别人。
再次见到他们,眼底有对她的愤怒与嫌弃。
刘淑道:“姜惜之,你这么不负责任?要不是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我早就把你送到警察局去了!”
秦正面色难看,愠怒的斥责:“你怎么变得这么歹毒了,我妈躺在医院,也没见你去道个歉,你道个歉,我们心里还好受些,结果你呢,当真无法无天了!”
姜惜之不期待他们会说什么好话:“她如果不抓着我,就不会摔倒,我只是不想和她走。”
“你还顶嘴!”刘淑听她这话更生气:“妈难道还会害你不成,我看是你对我秦家怀恨在心,果然是没有爹娘教了!”
姜惜之道:“虽然我也不想提,但是秦老夫人的做法,确实差点害了我。”
“你!”
刘淑很想上前给她一巴掌。
秦正比较理智,拉住了她,又呵斥道:“你看看你在说什么!我们秦家对你不薄,你却没有一丁点的罪恶感,算我们看走眼了,以前就不该那么宠爱你!”
说起以前,只会让她觉得悲哀。
那些爱啊,她认为的爱,都是伪善的。m.166xs.cc
“你们以前真的是爱我吗?不是爱我爸爸能给你们带来好处吗?”姜惜之眼神淡漠,她什么都懂,只是不想提罢了,她现在想提了,想反驳他们,不要装好人:“姜家在的时候,你们秦家不辉煌?姜家倒了,也把秦家撇了一干二净,也是最后给你们的一点好处。爸爸不在了,你们不会爱我了,我也不欠你们。”
刘淑气急败坏:“姜天明不是你父亲,你是捡来的,还要被你害了全家,你凭什么说我们,至少秦姝是我们的妹妹,姜天明的老婆,你呢,你又算什么东西,如果没有你,姜家还好好的!”
她一刻也没忘记过。
她对父母的愧疚。
可看着他们的嘴脸,看着他们幸灾乐祸的表情,提了一句:“我爸妈真的是因我而死?姜家真的是因我而灭亡?”
话一出,在场的沈如君、秦正、刘淑皆变了脸色。
但也只是几秒钟,刘淑理直气壮道:“当然是你,不是你这个祸害,还能是谁,你只会害我们所有人,你看看你出狱后,我们几家人都因你闹得不愉快,还不明白自己有多罪孽吗?”
她离开京都,沈家、顾家,秦家都松了口气。
她回来,他们做贼心虚一般,诚惶诚恐。
姜惜之确实很伤心。
她为数不多的伤口,一个就是她害惨了父母。
沈如君好心劝:“南舟啊,我知道你看在小时候的情分,想给姜惜之一些体面,但你也做得够好了,还是少惹这样的麻烦,你看看我们几家,都被她折磨成什么样了,连秦老夫人那么好的身体,也被她折磨进医院了!”
顾允熙在旁边,有时候也不得不信,反正姜惜之在,他们都没好日子过:“南舟哥哥,我看有点诡异,你看看我奶奶,又看看秦老夫人,谁不是接触她后,变成这样,你就别管她了人,让她自生自灭,我还担心慕爷爷……”
她躲在沈如君身后,小声的提到慕老爷子。
欲言又止。
反正她很久没见过慕爷爷了,还不知道是不是被姜惜之克到了。
他们排挤姜惜之。
只要慕南舟不护着她,也就没人会护她。
而慕南舟没有反驳,也没有维护,看不出他的情绪。
姜惜之倒是心静如凉,对谁都不抱有期待,不害怕失望,也就不害怕失去。
刘淑等不及,她必须要个交代:“走,要么去警察局,要么去给我妈磕头道歉,你今天不给个说法,别想好过!”
她拉着姜惜之的手臂,不管她疼不疼,拖着她就走。
姜惜之挣扎,却被秦正粗鲁的揪住衣领。
男人力气大,在他手里,她弱小不堪,衣领勒住了喉咙。
秦正冷眼威胁:“你留在京都,想害死谁?”
一句质问,把她的脊梁骨钉在罪恶的十字架上。
姜惜之眸底有着对他的恐惧。
慕南舟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在他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脚快要离地了。
他拧眉,眸底不悦:“慢着!”
秦正回头:“南舟,我劝你不要管她了,她做错了事,得她自己承担,总不能让你在背后收拾!”
“她做错什么了?”慕南舟问。
他明知故问,让秦正震愣,又重复一遍:“你也看到了,她推了我妈,我妈在医院昏迷不醒,让她过去道歉,这是基本的礼貌,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这事,不能让我们秦家白白吃亏!”
慕南舟道:“我说她怎么会受伤,原来上山拜佛惹了些麻烦,秦老夫人受伤了,她也受伤了,那扯平了!”
“你还想护着她?”秦正问。
慕南舟走下来,抓住了秦正扯她衣领的手,冷眼与他对视:“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欺负她!”
他扯下他勒住姜惜之喉咙的手,把她拉过来,与他同一的位置。
秦正脸色大变,很不高兴。
慕南舟冷声道:“秦老夫人还在医院,你们就去照顾她,等有空了,我会亲自带着姜惜之去看她!”
刘淑不肯罢休,却被秦正一扯。
慕南舟的话已经是给台阶下,再闹就没这么简单。
他们不下也不行。
“你既然开口了,那下次你带她一起来医院!”
他气愤的冷哼一声。
不得不散去。
顾允熙好不容易见到慕南舟,喊道:“南舟哥哥……”
“天很晚了,你们都回去吧。”
下了逐客令。
顾允熙在沈如君拉扯下不情不愿的离开。
老宅恢复平静。
慕南舟松开她,不是刚才护她的姿势。
姜惜之感觉身后异常寒冷,双手搓着手臂。
慕南舟见她这细微的动作,是害怕。
他救她,不代表他相信她。
有些事在他印象里什么样,很难改变。
他双手插兜,冷冷的笑:“你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孩子能送走,外婆能推倒,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
姜惜之捏着双臂,沉重的抬起头,眸子里黯淡无光,却轻描淡写道:“我的孩子,在我生他那一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