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洗漱好后去楼下取来早餐,回房间的时候李凤岚还在懒床。
他一边把早饭摆在桌子上,一边说:「你前两天着急忙慌的,现在又不着急了,怎么想的?」
李凤岚不顾天气炎热,用毯子蒙住脑袋,破罐破摔地说:「算了,不找了,咱们回去吧。翡翠武功那么高,肯定不会有事的,李凤瑶也不会真的要她的命。」
「行了,别耍脾气了,赶紧起床吃饭……你要知道,翡翠也不是铁打的,万一受了伤,这些日子她几乎天天跟人打架,伤加伤,肯定吃不消。吃了饭咱们赶紧动身吧。」
李凤岚无奈,只好起身穿衣服。
就在穿衣服的时候,两人听到窗外有人说话。
「你们两人闯荡江湖也有段日子了,怎么一点儿戒备心都没有?大晚上一个比一个呼噜打得响。」
两人面色一沉,寒露急忙拿起桌子上的长剑,却又听窗外的人说:「大侄女,收拾好了没有?我在屋顶晒了一早上了,头皮都晒掉了。」
李凤岚松了一口气,这个声音她听出来,正是在九江时被翡翠制服的那个一弓门师叔,唐金竹。
李凤岚又拾掇了半天,对着窗外说道:「师叔,进来吧。」
唐金竹还跟以前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不过现在看起来精神头比以前好很多。
唐金竹只是坐在窗户上并未进屋,他抱着胳膊,笑着问:「大侄女,你前两天让人带的话,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之前就承诺过帮你们复兴唐门,绝对不会食言。」
「说说吧,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
「这一代的丐帮我已经打点过了,他们会帮我找翡翠的下落,但他们毕竟是业余的,需要师叔你们帮忙。」
唐金竹摸着下巴,表情有些难看:「你这个要求我听那个姓高的小子说了,倒是不难,不过嘛……」
李凤岚问:「不过什么?」
「有个小要求,你得先答应我。」
「师叔,你先提你的要求。」
「虽说现在翡翠这妮儿被各路人马围追堵截,以后在江湖上也是举步维艰,不过咱们不在乎,你那几个师兄弟你还记得吧?有个叫唐小天的,这小子对翡翠有意思,你看能不能给介绍下。」
李凤岚无奈:「翡翠有心上人了。」
「你说啥子?」唐金竹无比震惊,「不会是白老三这个龟儿子吧?」
李凤岚点点头。
唐金竹一拍大腿:「格老子嘞,晚了一步,肥水流了外人田喽。」
「你们就别惦记翡翠了,还不认识你们的时候他俩就勾搭到一块儿了……翡翠到底有什么好的?当初我跟翡翠不是一块儿吗?就没人看上我吗?」
「翡翠要是不在,兴许那几个坏小子有看上你的。」
寒露急忙打断他俩:「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唐金竹一摊手:「那没什么可说的了,你看这事闹的,回去我还得安慰一下这小子。行了,就说这么多吧,你俩赶了这么长时间路怪不容易的,在这儿好好休息,有消息我会及时让人送来。对了……咱们只帮你们找人,打架的事就不来了,如今一弓门人丁算不得兴旺,这两年死了好几个,我可是心疼的不行。」
李凤岚作揖行礼:「有劳师叔了。」
唐金竹说完,翻身出了窗户。
寒露喃喃自语:「为什么不走门儿呢?」
李凤岚又倒在了床上,闭着眼睛说:「等我师叔消息吧,我再睡会……等我找到翡翠我一定揍她一顿。」
寒露端起饭碗,一边吃一边笑着说:「你现在能体会到了吧?」
「体会到什么?」
「体会到翡翠当时找你的时候有多上火,我找你的时候有多上火。」
李凤岚又一蒙脑袋:「那不一样。」
「其实吧,」寒露放下碗筷,语重心长地说,「这两年来,你们三个人里变化最小的就是你了。」
李凤岚恶毒的一笑:「变化最小的是翡翠,一点儿都没长。」
寒露没听懂她的话,自顾自地说:「翡翠学会了自己解决问题,虽然手法笨了些,但是她敢迈出这一步了。我在谷里的时候听长辈们说,翡翠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很少自己做什么决定。如今她做了个大决定,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进步最大的是琥珀,(李凤岚:她没变,还那么大。)虽然看起来很幼稚,但是她明白怎么当好中间人,即便无法消除大家的嫌隙,但也不会制造新的。大家可能对你和翡翠有意见,但没人对琥珀有意见。」
李凤岚问:「我呢?」
「没怎么变?」
「恩?」
「脾气还是那样,有个火星就能把你点着,蛮不讲理,得理不饶人……」
李凤岚跑下床,从后面勒住寒露的脖子,大声说:「乱讲!我什么时候一点就着了?!我什么时候不讲理了!我……」
说到这儿发现自己理亏,干脆不说话了。寒露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变了变了,比以前丰满多了。」
「你是说我胖了?!」
寒露不说话了,李凤岚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她趴在寒露后背,看着他一脸郑重,小声问道:「我……真的……胖了?」
寒露捏着的下巴说:「也许是我的错觉吧,你也知道我这人对重量很敏感的,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又把甲马戴上了。」
想到自己这一年来没事就懒在床上,极其不爱动弹,不长肉才有鬼呢。
李凤岚一脸忧愁,好姐妹还没找到,自己凭空长了几斤肉,愁的她不由得多吃了两碗饭。她忽然觉得,琥珀嫁给朱明玉以后把她的饭量留给了李凤岚一半,她总感觉这两个多月她吃的有点儿多。
寒露已经吃完了饭,他站在窗边看着天色,喃喃自语:「要下大雨了啊。」
…
闷雷声响起,大雨瓢泼而至。
白叔禹的油纸伞有些破损,无法完全遮挡雨水,看着面前五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他握紧了手中剑。
「三公子,跟我们走吧。」
白叔禹笑了笑:「我要是不呢?」
「我们会很为难,我家小姐,也会很为难。」
白叔禹握住剑柄,抖落剑鞘,阴沉沉地说道:「我猜你们不敢杀我。」
「没什么不敢的,只要孙小姐活着就行。」
白叔禹丢下油纸伞,双手握住剑柄,极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翡翠教过他,剑这种兵刃,双手永远比单手好用。她之所以长年单手握剑,是因为找不到值得她双手握剑的敌人。
「我教你一招保命的技巧。」记忆中翡翠这样说。
当时他这么问:「怎么保命?」
「藏拙,这是你最后的底牌。」
「藏拙?我有什么好藏的?我就这三脚猫。」
「别跟我装糊涂,你学了暗器的。」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遇到强敌,先双手对敌,打不过了就换成单手,伺机扔暗器。说起来简单,这世上可没几个人能做到一边御剑对敌,一边暗器偷袭。你练好了,对上地字高手,说不定能让你捡到漏。」
「你有没有教过李凤岚保命的技巧?」
「教过。」
「教她的是什么?」
「啊!!你戳我肋骨干什么?」
「我教她的就这一招。」
伞刚刚离开头顶,他的衣服就被雨水浇透了。那五个大汉见道理讲不通,纷纷脱掉了身上的蓑衣。
白叔禹喃喃自语:「一年多了,我一直练这招保命的技巧……翡翠,我信你,你可别让我死了啊。」
五个大汉已经举着钢刀杀向白叔禹,得益于「仙子剑」剑招的精妙,以及「蛇心」绵长的吐息,白叔禹在一开始竟然没有落了下风。这让五个大汉略微吃惊。谁不知道白三公子武功稀烂,对上他们竟然没有立刻暴毙,还能像模像样的还上几招。
但是二十招后,白叔禹就原形毕露了,到底是没什么经验的雏,对上五个身经百战的好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眼见白叔禹左支右拙,这五个人也觉得无聊。反正自家小姐的意思是:如果白叔禹敢反抗,直接杀了了事。
领头的大汉使了个眼色,剩下的四个人不再留手,纷纷使出杀招。
白叔禹躲闪不及,右胳膊和右腿分别中了一刀。
他咬了咬牙,伸出左手捂住右臂伤口。
一个大汉笑道:「双手握剑证明你有觉悟,但是中了一刀就松开了手,而是还是自己的左手牵制了自己的右手,你这个人,就只有勇气这么一个优点了。」
白叔禹面上表情越来越吃力,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眼下状况对他越来越不利了。
时候到了,他忽然一挥左手,挡在他身前的三个大汉只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扎了好几下,惊疑过后,才看到自己身上扎着的银针。
「小心!这小子手里有脏招!」
这几个人对敌经验丰富,知道碰到暗器高手不能拉开距离,听到同伴喊出这句话,他们欺身向前,死死地咬住了白叔禹。
不过由于忌惮他的暗器,这几个人打的有点儿畏手畏脚,一时间竟然拿不下他。
又过了十来招,刚才中招的三个人动作越来越慢,直至三人一头倒在泥水中,剩下的两人才明白,他的暗器里有毒药。
空地种还站着的三个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两个大汉一脸戒备地看着白叔禹。
白叔禹装作轻松,不过他喘着粗气,谁都能看出来他是装的。
「嘿嘿,」白叔禹笑着说,「对敌经验丰富,你师门的优点,但是容易大意,是你们的缺点。」
他张开双臂:「过来啊,猜猜我身上还装着多少暗器。六月天,我晚上睡觉都不敢脱衣服,因为那些暗器装回来很费劲的,一晚上得出好几身汗。说真的,我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可没遭过这种罪。要我说,你俩算了,回去吧,我怎么说也是你们家女婿,别闹得这么僵。」
一个大汉冷冷地说:「你小子,嘴可真贫。」
「跟李凤岚学的。」
话音刚落,白叔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两枚钢钉,意外的是这两枚钢钉被他们挡了下来。
白叔禹心说:完了,黔驴技穷了,底牌没了。
白叔禹什么时候死,取决于他身上的暗器什么时候用完。那俩大汉也不着急,就看他身上还有多少暗器。更令白叔禹绝望的是,倒下的那三个大汉开始苏醒了。
白叔禹内心绝望,本来他想往暗器上涂点儿致命毒药的,可是他又怕自己不小心被暗器划伤,所以只涂了麻药。今天这场大雨让他投射暗器的力道和准头都小了很多,淬上去的麻药药力也被雨水减弱,这还不到半柱香,药效就过了。
暗器也用完了,憋屈了半天的大
汉慢慢围住了他。
白叔禹把剑往地上一丢,笑着说:「我投降。」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