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沉默了。
打又打不过,而且抢了也没用,相比丢人,他们更担心被撸了乌纱帽。
戚宝山问道:“那怎么办?”
刘建学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得罪了陈晋被撤职,不如严格按照规定处理这些人,至少能让上面的人看到我们是按规定办事的,没有徇私枉法。”
龚林迟疑地道:“但是那些人的背后……”
马平原一挥手道:“这些人犯了错,这是事实,尤其是薛铁军这四个人,性质极其恶劣,陈晋曾经提出建议,这四个人要严惩,至于其他人,罚款,然后要求他们把水库周围的垃圾清理干净也就是了,我们派人监督。”
戚宝山问道:“这样会不会太轻了?”
马平原摇头道:“我在实地看过,他们把四辆吉普车开到了水库里清洗,这其实还没有什么,但是问题是他们打了八只羊,把羊的屎尿、血迹、羊皮都拿到水库里清洗了,要说污染肯定有,不过水库面积这么大,严重程度应该不深。”
“只是我们还要考虑处理他们的警示作用,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可不止他们这些人,还有很多人,如果不严肃处理,其他人会不会也去效仿?”
刘建学点头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
最后刘仁贵只好也说道:“我没意见。”
说完他问道:“那薛铁军他们四个呢?他们要怎么处理?”
刘建学道:“要说严重程度,他们四个可是非常严重的,这也就是现在谭润峰同志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估计都要亲自做出批示了。”
抢老百姓的羊,还把老百姓打伤,这性质可就极其恶劣了。
这样的事情对普通群众是可以封锁的,因为现在的消息传递速度很慢,渠道非常单一,不管是报纸还是收音机、电视机,受众都非常少,甚至全国七亿多人中,文盲还超过了一半。
所以对下压住这个消息是很简单的。
但是问题是对上能隐瞒得住吗?当然没办法,谁敢隐瞒,还会变成别人手里的把柄。
马平原看众人都不说话,便道:“行了,这四个人性质恶劣,我们作为执法部门,把他们抓起来就行了,至于怎么处理,我看就交给法院审判吧,政委,你联系一下检察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要提起公诉,我们到时候把人交给法院就是了,后面就是法院的事。”
“至于他们背后的人能不能做通检察院和法院的工作,那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刘建学点头道:“行,交给我了。”
戚宝山道:“要不要和陈晋通一下气?毕竟人现在还在他手里,到时候检察院、法院都没意见了,他不肯把人交出来怎么办?”
龚林道:“我看是该通一下气,陈晋这个人我分析过,属顺毛驴的,吃软不吃硬,如果没有事先通气,他是有可能尥蹶子的。”
刘仁贵哼了一声道:“这个陈晋也太嚣张了,搞得好像是我们的上级一样。”
马平原看了他一眼道:“老刘啊,和陈晋通气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快联系上他,和他说明情况。”
刘仁贵点头道:“是,马局长,交给我了。”
马平原点头道:“嗯,那就这样,我们先去接待一下体决策。”
刘建学道:“局长说得对,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脱离集体。”
刘仁贵知道,这是马平原对他的警告,昨天下午到晚上有多少人进了他的办公室,马平原这位局长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算了,现在也算是可以对一些人有交代了。
很快,一行人离开了马平原的办公室,来到了楼下的大堂,那里正如同菜市场一般,几十个人聚在一起,有的在交头接耳交换信息,有的在骂街,有的在冷眼旁观。
他们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了其他来市局办事的人,甚至影响了工作人员的正常工作。
但是没办法,没有人敢有意见,因为这些人都是能量巨大的,谁也不敢得罪。
看到马平原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眼尖的人先看到了,于是一个中年妇女喊道:“马平原,你终于来了,快把我儿子放了!”
“对,快把我女儿放了。”
“还有我儿子,还有我儿子。”
……
大堂里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喊叫的大多是女人,还都是以中年妇女为主,少部分男的,不过都是以年轻男人居多,不仅如此,他们还向楼梯口涌去。
马平原赶紧大声喊道:“同志们,同志们,请冷静,听我说。”
但是这个时候谁听他的?
别看他是市局局长,论级别也就是正厅级,他前面的这些人家里最低都是副部级,正部级以上的也有不少,往年过年时,马平原还要到他们家里拜年去呢。
尤其这些妇女,早就对自已的孩子被关了一夜心疼的不得了,此时要是马平原还在推拖拉,估计她们要咬死他了。
看到人群汹涌,刘建学赶紧带着戚宝山、龚林挡在马平原前面。
马平原也是心里发苦,大声喊道:“同志们,听我说……”
砰。
一个黑色东西飞了过来,砸在了马平原的脸上,直接把马平原给砸晕过去了。
要说马平原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了,虽然五十多岁了,但也没有这么脆弱,问题是他已经一夜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本来就精疲力尽了,这下被砸到头上,直接晕过去了。
马平原也看到有东西砸过来,他有意识地想要躲闪,但是反应不过来啊。
直到他晕倒,东西还砸在了刘建学的身上,他低头一看,卧槽,竟然是一只大头皮鞋,这可是真皮的,鞋底厚厚的,至少三斤重,难怪马平原会被砸晕。
伴随着大头皮鞋飞过来,还有一个人大声喊道:“听你说个P啊,快把人放了!”
听着声音还是个年轻人,不过大堂里面人太多,又挤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是谁干的。
于是大堂里面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