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林外的刘一刀看着苏憾的背影,感叹道:“苏兄的天赋,有时真的是让人感到绝望与妒忌啊。”
他想着自己进入剑林求剑,也只有品质普通的大乌剑对他有回应。
而苏憾一踏入进去,整座剑林的剑都任他“采摘”,实在让他心生羡慕。
旁边裴温书闻言,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与苏兄生在同一个时代,也不知是我们的悲哀还是幸运。有他在,我们这一代所有的修行者全都暗然失色了。”
至于其他青螭剑宗的弟子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妒忌得都快发疯了!
看向苏憾的眼神里都快能喷出火来!
有些原本往深处走的修行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不管他们怎么发出灵气,都无法再引起剑林之剑合鸣,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太过深入,剑的品质太好导致。
于是便不甘心地掉头,再往回路一点点试探出来,可却依旧毫无收获。
弄得他们以为自己的天赋这么不被剑林认可,沮丧得不行。可折返出来之后,才发现了事实的真相,不由得纷纷目瞪口呆。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憾,看着他的身影越过洗剑河,而后继续深入。
自从踏进剑林之后,苏憾的目标便十分明确。
因为他手中的剑鞘方才发出过一丝颤动,而后归于平静。
在那个瞬间,他察觉到剑林深处有一缕与手中的剑鞘极为契合的气息,正在对他发出了召唤。
那里,便是师父的剑所在的地方!
苏憾穿过洗剑河后,往里走了片刻,身影便被树干枝桠遮挡,隐入了林间。
剑林外的众修行纷纷御空而起,往下俯瞰,视线片刻不离苏憾,想看他后面还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惊喜,也十分好奇所有的剑都愿意跟随他走的情况下,他会选择什么剑。
忽然之间,一抹亮光伴随一声剑鸣,自剑林深处飞来!
“有剑主动飞来入鞘了!”
“这,这是品质极佳的利器!是不是哪位大人物的遗剑?”
“……”
剑林外的众人顿时惊叹,包括青螭剑宗的弟子,后者们是最熟悉剑林的,知道有飞剑主动前来,意味着什么。
当即便有青螭剑宗的长老对飞剑进行了辨认,而后说道:“这是六百年前坐化的秋水峰峰主的流梦剑!品质极佳,离神兵也不远矣!”
流梦剑极速飞来,停在了苏憾面前。
这已不是人问剑,而是剑问人了。
苏憾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剑想了想,而后举起了剑鞘,鞘口正对着它。
“他这是要选这把剑了?想让它自行入鞘?”有人惊呼道。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流梦剑入鞘。
剑林中的人更是急得不行,就想着什么剑都好,能让苏憾快点带走就行,让剑林恢复正常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流梦剑一点一点靠近了苏憾手中的鞘口,而后——停住了。
紧接着,流梦剑再次化作一道剑芒,沿路返回,消失不见。
“这……”
“为什么剑会飞走?”
“方才他的动作,是在邀请飞剑入鞘才对,怎么飞剑又变卦了?”
“……”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向常新庆,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这是什么情况。
可他们却看到后者也抓了抓额头,耸了耸肩,说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在他身上,发生多稀奇的事情,应该都是正常的,大家继续看着便是。”
但他内心也并非没有猜测,古怪应该是出在苏憾手中的剑鞘。
“他手中的剑鞘到底是什么,怎会如此诡异?”常新庆喃喃道。
苏憾放下手,神色如常地继续前进。
可是没走几步路,又一道剑芒从远处飞来,停在了他身前。
此剑斑驳不已,看得出已是在剑林中待了许久的时间。
虽然长满铁锈,但其露出的气息,非同一般!
“又来?!这么多绝世好剑都抢着被他入鞘吗?”有人忍不住说道,语气中充满羡慕嫉妒。
又有长老辨认出了这把剑的出处,惊讶道:“这是……两千年前青峰峰主的配件——灰仙剑!也是一把准神兵!”
青峰弟子眼中顿时露出贪婪之色,同时也更加地生气。
这剑本应是属于他们剑峰的,可竟是被“魔门内奸一脉”给拿走了!真是给青峰的列位峰主丢人呐!
众人各异的眼神中,苏憾再次举起手中的剑鞘,与方才一样,鞘口依旧对着灰仙剑。
可灰仙剑也如方才的流梦剑,没有入鞘。
它在鞘口停顿了一下,而后便飞了回剑林深处。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这是梅开二度了?
而且,怎么越看越像是被嫌弃了?
剑林外,声音嘈杂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方才两次一模一样的情况,议论之声更甚了。
周全武目中不屑之意一闪而过,随口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是他手中那把装神弄鬼的剑鞘太不入流了?方才那两把皆是峰主遗剑,又岂会甘心容纳在一个普通的剑鞘之中。”
他冷笑一声,继续道:“又或者,他只空有天赋引剑来,却无法得到剑的认可罢了。”
刘一刀冷哼道:“不可能!以苏兄的天资,整座剑林的剑都任他选了,怎么可能不受它们的认可!”
周全武似乎笃定了他自己的说法是正确的,不屑道:“那你解释解释,为何他把鞘口对着剑,后者就跑了?这不是嫌弃、不是不愿入鞘,还能是什么?”
“介个……俺……”
刘一刀有些支吾,连常新庆都没见过的情况,他又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似乎在印证周全武的话一般,苏憾在往剑林深处走去时,不断有飞剑近前来,然后不断地飞走。
次数多了,有些人渐渐也相信了周全武的话,纷纷为苏憾暗自感到可惜。
“终年打鹰,终究是被鹰啄了眼睛。”
“说来也是,哪能每次都那般一鸣惊人呢?”
“天骄妖孽也有让人看笑话的时候嘛,哈哈……”
“……”
剑林外的众仙宗心情从期待变成了揶揄。
人啊,原本就不太可能会为他人的出色献上由衷的祝福,哪怕表面得体,私下还是免不了有嫉妒,与暗戳戳地希望对方失败。
此时见苏憾“吃瘪”,他们的内心都有些幸灾乐祸。
众青螭剑宗弟子们就更不用说了,甭提有多神清气爽。
许乐乐和常新庆两位场间的修为最高者,则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苏憾的神情太过平静了。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苏憾作为当局者,怎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面色平静地看着飞剑们来来往往,脚步不停。
这些来此的剑之所以飞走,确实是因为剑鞘的缘故。
但却并非因为“嫌弃”,相反,它们觉得自身配不上这把剑鞘。
当那第一把剑通过赋灵大阵的加持后,苏憾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它飞走前传来了“自惭形愧”的意思。
后面每一把品质不俗的剑飞来并飞走,皆传来与第一把剑同样的意思。
它们是很想跟苏憾走,但它们不敢入他手中的鞘。
这让他感到很是惊讶。
师父的剑,似乎强得有些离谱了,竟能让得这些剑都不敢入鞘,不敢“冒犯”。
他一步步地往前走,心中也有些期待了。
到后来,他举剑鞘,已是用来拒绝那些时不时来到他面前的飞剑了——多谢好意,但你看,我要找的剑,是它。
诸多飞剑表示了遗憾,而后便离开了。
随着他的渐渐深入,剑林深处的召唤之意越发明显了。
可剑林外的仙宗们,却已是有些同情他。
“这苏憾,到底要被拒绝多少次才愿意放弃,离开剑林呢?”
“对啊,换做是我,早已无地自容了。”
“真是的,不早点出来,还在那里干扰其他人求剑做什么呢?”
“……”
指责声不绝于耳,陈初瑶等人都目带担忧,他们被许乐乐带着一起停在半空中,看着苏憾的身影跨过了剑林的中部区域,开始往内部区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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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林外,有青螭剑宗的长老与弟子不约而同地轻声呼道:“他竟走到了剑林深处!”
“以他的境界,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们讶然地看着苏憾。
剑林的深处,别说四境,连六境在那里久待都会觉得难受,虽然不至于危及生命,但还是会想要尽快逃离的。
可苏憾依旧面不改色,步伐坚稳。
周全武等人虽然惊讶,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走的深入又如何,又带不走剑。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一个劲地往里面走,想展示自己的实力,挽回一些尴尬境地吧。”
看着他的身影,陈初瑶忍不住问许乐乐:“师傅,公子他会求到剑的吧?”
“会的。他不是来求剑的,是来取剑的,相信他便是。”许乐乐是知道他手中的剑鞘是师傅遗留下来的,也绝对相信他会找到师傅的剑并带回来。
苏憾走入内部区域后,发觉此处的剑已经越来越少了,可剑意却成倍成倍地增长了。
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连光秃的树木都被染上了些许银灰色,散发出一股金铁之意,以及一丝丝剑意。
这里的枝桠拔下来,应该都能直接当剑使了。
换做寻常的四境修行者,怕是在踏进来的一瞬间就会被剑意压得吐血吧。
苏憾默默想着,看到有一把剑飞来,他照例举起剑鞘想要拒绝。
可他却愕然发现,这把剑没有飞走,而是尝试着入鞘!
剑林外,青螭剑宗的长老惊讶道:“这是上一任宗主的剑!是一把神兵!”
“神兵?!真的有神兵出现了?”
“而且它没有飞走,而是在尝试入鞘!”
“……”
众人又掀起一阵惊讶的浪潮。
那把神兵散发着一股不服气的情绪,剑尖对准了苏憾剑鞘的鞘口,正在一点点地把自己挤进去。
而后——
“锵”的一声响,那把剑竟是被直接弹飞,在空中转着圈不断地后退。
它停下剑身,再次不服输地冲了过来。
依旧是只没入了一点剑尖,便“锵”地被弹走了去。
如此往复数次,那神兵才“轻哼一声”,走了。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看错吧?一把神兵想要入鞘,却被剑鞘拒绝了?”
“……”
众人议论纷纷。
常新庆终于确定发生了什么事,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澹澹说道:“他自进入剑林后,那些来了又去的剑,并非不认可他,而是他手中的剑鞘装过……不知有多强的剑,强到这些剑都相形见绌,不敢入鞘,所以才又飞走了。”
闻言,众人哗然。
周全武等弟子更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问道:“那怎么可能连神兵都无法入鞘?”
常新庆摇摇头,说道:“只能说他手中的剑鞘,绝不简单。”
众仙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被黑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剑鞘,“难怪如此神秘,还果真有几把刷子。”
常新庆喃喃道:“只是,连神兵他都不带走。那他,到底在找什么剑?”
这不仅是他的疑问,也是场间众人的疑问。
苏憾的目标似乎很明确,一进入剑林,就很有目的性地在往某个地方走。
这时,又一把神兵出现。
“第二把了!这依旧是宗主之剑!”
可依旧,它尝试入鞘,却只入了一点剑尖,然后被弹走。
而后,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第十二把!诸多神兵接踵而至!
众人鸦雀无声!
他们这辈子本来就没有见过多少神兵,而此刻却一连见了十二把!
青螭剑宗的底蕴,果然深不可测。
而最重要的,这十二把神兵,皆尝试想要入鞘,然后无一例外,全失败了!
他们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些神兵,随便给他们一把半把,都能够振兴他们的宗门了。
可那苏憾竟一把都瞧不上?!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苏憾拒绝了所有的神兵,继续走到了剑林的最深处。
在这里,剑数已是非常稀少,只有数把斑驳古剑插在地上,这寥寥数把剑所溢出的超绝剑意,犹如实质。
站在它们身前,似乎面对着无数的尸山血海。
“那几把,是什么剑?竟如此可怕!”众仙宗惊讶无比。
有长老解释道:“此乃我宗立宗以来,杀力最大的数把剑,每一把都历经了多次魔潮的洗礼,沾满了不知多少魔修的鲜血。”
“那苏憾,停在了其中一把剑前面了!他的目标,是它们中的一把?!”
众人惊讶无比,苏憾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其中一把杀剑的底下的地面。
而就在磨剑峰隔了数座剑峰外的宗主峰顶上。
凌恒仙人其实从苏憾进入剑林后,便一直隔着山望来,默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见他停下,目光更是充满了无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