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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锤皮匠
    帮我做两双虎头鞋。李顺挠挠头,姐姐有点聪明。

    我帮你保密。李大夏眉开眼笑,小声说:

    皮鞋穿着硌脚,给你做了双布鞋。

    最爱穿的鞋是姐姐纳的千层底,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李顺拍马屁。

    死相。李大夏又是眉开眼笑。

    告别了大姐,李顺步行去县城。

    路过韩家小卖部,看见韩华的三轮摩托车。

    出李家村,身后传来摩托声,竟然是韩华。

    为啥不坐我的车?害我被莹莹骂!韩华满脸委屈。

    莹莹为啥骂你?李顺问。

    莹莹看见你背包出远门,以为我不想开车送你。韩华的心里都是委屈。

    那送我火车站,嘿嘿。李顺爬上三蹦子。

    他并不想让韩华送,因为韩华不会收他的钱,不能白嫖大舅哥。

    车厢上搭着防雨棚,是个封闭的黑屋,车尾门帘可以拉上。

    车棚上开了个小窗户,可以和司机交流。

    韩华开车上公路,快到县城时,路边有个大汉向他招手。

    你去哪?韩华减速。

    去铁锤村。大汉声音粗犷。

    不顺路。韩华摆手拒载。

    如果大汉去县城,韩华会做这笔生意,去其他地方会耽误送李顺去火车站。

    我有急事,帮帮忙吧。大汉打着商量。

    华哥,我走路去车站吧。李顺掀开了窗帘。

    从这到火车站还有四里路,步行最多二十分钟。

    本来就是搭顺风车,不能再耽误韩华做生意。

    你先等等。韩华让李顺稍等,向拦车大汉报价:

    是高架桥西边的铁锤村吧,你给八块钱。

    算球中!大汉咬牙接受报价。

    算球是兰县西南的方言,意思是无奈接受。

    你上车吧。韩华有些尴尬。

    到铁锤村最多五元,他故意多报三元。

    想用高价拒载,想不到大汉认吃亏。

    韩华只能停下车,满怀尴尬的等李顺下车。

    李顺拉开门帘下车,看见个络腮胡大汉。

    从络腮胡身边经过时,闻到了淡淡的臭味。

    臭味很特殊,李顺轻轻皱眉,几秒后猜到了络腮胡的职业。

    皮匠,或者说臭皮匠。

    就是把皮草加工成皮革皮带皮鞋等各种皮具的工匠。

    动物皮毛在硝制之前,会发出腐败酸变的臭味。

    皮匠们硝制皮草,日久年深,身上就会沾染臭味,洗都洗不掉。

    所以被戏称为臭皮匠,李顺在络腮胡身上闻到了皮匠味。

    皮匠坐上三蹦子,韩华调头去铁锤村。

    李顺步行去火车站,几分钟后忽然愣住。

    络腮胡,臭皮匠,摩托车拉客,韩华

    我尼玛!李顺的脑袋嗡的一声。

    前世,韩华开摩托拉客时被谋杀,一直找不到凶手成了一桩悬案。

    韩莹临死前,委托昔日恋人李顺调查,李顺斥巨资查到了凶手。

    凶手名叫皮铁锤,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皮匠,绰号叫锤皮匠。

    李顺把锤皮匠送上法庭,法庭却判他免于刑事处罚,因为他有精神分裂症。

    不久后,李顺听到了锤皮匠自杀的消息。

    他的妻子魏某透露,锤皮匠视财如命,因为接受不了自家的冷饮厂破产而自杀。

    而刚才拦车的那个人,就是谋杀韩华的锤皮匠,韩华有生命危险。

    李顺心急如焚,抬头看见前方有辆三轮摩托车,急忙招手拦车。

    去哪里?青年女司机问李顺。

    去铁锤村,路上你不能停车。李顺跑到车尾爬上车。

    不停车你得给八元。女司机坐地起价。

    中,快走!李顺没有心情讨价还价。

    三蹦子重新起动,李顺掀开车窗看前方。觉得车速很慢,马上沉着脸催促:

    你开快点,再开快点。

    女司机急忙解释:

    路太孬了开不快,你别着急,我尽量开快。

    李顺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出去。

    从锤皮匠坐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十分钟,十分钟能发生很多事。

    李顺希望韩华平安无事,更希望锤皮匠别犯精神病。

    锤皮匠之所以得了精神病,都是拜他的妻子魏某所赐。

    当年锤皮匠有个朋友叫吴大兴,就是欠李顺他爹工资的那个人。

    吴大兴开家具厂之前,跟着他爹去口外贩毛驴。

    从兰县步行出发,从豫省到晋省,最后到蒙区草原。

    步行一千多公里路,用时一个月左右。

    蒙区的毛驴便宜,性能完爆豫省本地毛驴。

    吴家父子从蒙区低价买,赶回豫省高价卖。

    蒙区的牛皮狼皮等皮草也很便宜,锤皮匠就跟吴家父子组团上路。

    在蒙区购买皮草,请吴家的毛驴驮回兰县。

    毛驴驮着皮草,有狼狈为女干的即视感。

    后来吴大兴他叔吴公道升职化肥厂厂长,把吴大兴他爹弄到厂里当司机。

    吴大兴就和锤皮匠组团,一个贩毛驴,一个贩皮草。

    徒步去蒙区需要一个多月时间,回程时又是一个多月。

    一年占住七八月不在家,难免在外面找相好。

    相好就是姘头,玩玩而已,当不得真。

    找相好时,也不能透露真实姓名和地址。

    锤皮匠在蒙区靠了相好叫乌日娜,乌日娜的丈夫常年外出放牧,她在家里靠相好。

    一是解决生理需求,二是指望相好给个仨瓜俩枣,存个私房钱改善生活。

    乌日娜和锤皮匠第一次玩耍,乌日娜问锤皮匠的姓名,家住在哪里。

    锤皮匠没有婚外情经验,一动情就说了实话,把真实信息都告诉了对方。

    乌日娜有两个相好,另外一个是晋省的驴贩子,晋省人留的就是假姓名假地址。

    那一年,乌日娜和晋省人事发了。

    那一夜,乌日娜没有拒绝晋省人,两人搞出了人命。

    乌日娜的丈夫老蒙放牧三个月,回家发现妻子怀孕。

    草原人不在乎夜里那点事,妻子找相好他能忍,搞出人命就是欺负人了。

    老蒙用皮鞭打乌日娜,乌日娜不仅供出了晋省的相好,还供出了豫省的锤皮匠。

    老蒙拎着尖刀南下,在晋省没有找到真人,人家留给的是假信息。

    在豫省找到了锤皮匠,锤皮匠留的是真姓名真地址。

    老蒙找到了正主,掏出刀子跟锤皮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