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春申的夜空染上霓虹,鞭炮烟花声响不绝于耳,陈河宇拎出一串炮仗挂在院子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立马跑开。
这样才有年味嘛!
陈河宇听着噼里叭啦声,心里乐道,打算再放几个冲天猴。
河宇,快来快来,你爷爷的电话。老妈在屋内喊道,手里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握着锅铲。
好勒,来了。
陈河宇拍拍手,把手上的烟火味抖散开,才走过去接电话:爷爷,新年好哇,吃了吗?我明天去看您。
大孙啊,吃着呢,你们呢?
老爷子乐呵呵道,他年轻时是大队会计,又在农村种了一辈子田,身子骨依然硬朗,每天坚持伺弄菜地。
十几平大小的地,一年里也能收获一堆豆角黄瓜菜瓜等,偶尔还会让小儿子进城一趟,送给大儿子一家。
我妈还在做饭,还剩几道菜。
陈河宇探着头,看了一眼客厅的餐桌,摆满了各色菜式,中间的位置还空着。
行,那你们明天路上慢一点,注意安全。
好勒,我一会跟阿爸说。
聊了几句挂断电话,他踱步来到厨房,才发现母亲在炒菜,老陈忙着蒸鱼。
陈河宇不去打搅,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梅子酒,又把三副碗筷摆放开,才坐下来。
河宇,快来端菜。
得,马上就来。
屁股还没捂热,老妈又开始派活,他笑着起身接过梁慧怡手里的蒜薹肉丝,见老爸端着蒸海鱼出来,于是问道:最后一道菜吗?
咱家就三个人,做一桌子菜也不吃不完啊。
小孩子懂什么,除夕夜就要热热闹闹,团团圆圆,有鸡有鱼,寓意才好。咱家是冷清了点,等雯雯嫁过来,你们生个孩子,人气不就旺了。
陈四海咧嘴笑着道,憧憬着遛娃的美好生活。
陈河宇摇摇头,没跟老爸争辩,坐下来给父母倒了一杯酒,一起举杯走完仪式,才开始品尝桌上的美食。
父母的厨艺都不错,他打小也算享福,在吃这一方面就没落后过。
桌上除了清蒸鱼蒜蓉龙虾鲍鱼烧鸡这类海鲜,还有鸡汤圆子银鱼炒蛋咸水鹅,以及本地特色的牛肉小火锅。
陈河宇拿起勺子,盛了一颗圆子放进碗里,咬上一口,软软糯糯,猪肉和鸡汤的鲜香混在一起,难怪凭借《狂飙》爆火的强哥会在博文上大力赞赏。
陪父母安安静静吃完年夜饭,随后看向手上的腕表。
怎么?约了雯雯,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着急了。
老妈瞥他一眼,自己生的崽还能不了解,笑吟吟地开口道。
爸妈,那我出去走走。
陈河宇腆着脸笑笑,拿起外套,也没有开车,一个人步行朝南门走出。
快到春申广场时,一个穿着淡绿色羽绒服,容貌俏丽,体型修长挺拔的女孩,出现在他眼前。
先去逛城墙,还是玩一会?
陈河宇快步上前,拉起女孩的手,感觉有些冰凉,默默攥在手心,然后放进暖呼呼的口袋里。
我要玩那个!
洛雯雯笑着,指着不远处的套圈游戏,欢呼雀跃的模样。
两人走过去,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年轻人,看到别人套中奖品时,跟着发出一阵惊呼。
老板,这圈怎么卖?
十块钱二十个。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手臂上挂满彩色塑料圈,右手拿着一根铁丝勾,方便他回收圈子。
来二十块的。
陈河宇掏出一张纸币,递给他,扭头问洛雯雯:喜欢哪一个?
你行不行?别到时候一个都没套住?洛雯雯知道这种游戏难度极高,塑料圈丢出去,一碰到奖品就被弹飞了。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快选一个。
陈河宇嚣张道,靠着强大的体质和精神力,套娃娃就是来进货,妥妥能给老板上一课。
我要那一个!
洛雯雯指向最后一排的粉红顽皮豹,一只丑萌丑萌的布娃娃。
旁边一群人,听到陈河宇装叉的话,忍不住心里吐槽,装啥啊装,说得好像已经套中似的。
刷!
陈河宇手里的圈呈抛物线丢出,在飞行一段路程后,稳稳落在娃娃的鼻子上。
哇,我们套中啦。
洛雯雯手舞足蹈道,眼睛笑起来像轮漂亮的弯月。
牛啊,朋友,这是高手!
周围的人震惊道,能一发命中,靠的绝对不是运气。
这个不算哈,要套中娃娃的脑袋才行。老板见状,瓮声瓮气说着。
你这不是耍赖吗?
洛雯雯见希望落空,气呼呼大声道。
规矩就是这样,不玩可以退钱。老板皱着眉头,被一个小姑娘当面指责,面子有点挂不住。
这老板玩不起啊?
人家套中之前不说,套住后又加新规则,这不是无耻吗?
听到身旁的议论声,老板厚着脸皮权当没当见,一个大娃娃进价好几十,他可舍不得。
没关系,再套一次不就好了。
陈河宇摸摸小姑娘的头,安抚道,瞅了瞅放赖的老板,心里冷笑一声,既然不讲规矩,那就好好给你上一课吧。
刷!
又一个圈飞出,这次直接越过娃娃鼻子,稳稳当当套在娃娃的脑袋上。
老板瞬间懵逼了!
围观的人也懵逼了!
老板,这个算不算,不算的话,我再来一次。陈河宇冲老板洒然一笑,带着揶揄的口吻。
算,当然算。
老板不情不愿回答,再耍赖谁还愿意买他的圈子,只能把娃娃送到洛雯雯手里。
哼哼,这娃娃真不错,咱们再套几个吧?
洛雯雯笑着,示威般看向脸色难堪的老板。
唰唰唰!
圈子朝各种四面八方飞出,绝无空军,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青,越来越白。
套完最大的娃娃,陈河宇又套了十几个小娃娃,手中的塑料圈才告罄。
看热闹的人围了好几层,被他的骚操作惊到了!
老板,再来二十块的圈。
陈河宇温和笑道,但这个笑容在老板眼里,格外恐怕。
小哥,这钱我退你吧,求你别玩了,行不行?刚刚是我的错。
老板掏出一百块,塞进他手里,可怜巴巴求饶。
不玩了,逗你的,做生意要讲诚信。
陈河宇笑笑,把钱还给老板,问了一下洛雯雯的意见,然后把套中的奖品分给众人。
才挤出人群,沿着城墙压马路。
暖橘夜灯一直绵延向远方,在漆黑的夜晚像条星河,两人走在路灯下,聊着高中时的趣闻。
陈河宇!洛雯雯!嗐,真是你俩啊,老师一眼就认出你们啦。
陈河宇抬起头,才看见对面站着高中班主任曹力,以及他的家人。
曹老师好!!
陈河宇和洛雯雯礼貌回道。
你们这是在一起了?曹力八卦道,大年夜的,一对年轻小男女在一起还能为了友情?
陈河宇坦然笑了笑,洛雯雯有些害羞。
放心,你们上大学就是大人了,老师才不会棒打鸳鸯,以后要是结婚了,记得喊老师喝喜酒就行。
你们都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啊。
曹力脸上自豪道,凭借那一届的突出教学成绩,自己还评上了高级教师职称。
一定一定,到时候老师要带着师母一起来。
陈河宇大大方方回应。
去吧,不打扰你们谈恋爱。
曹力摆摆手,笑着跟两人错开,冲老婆吹嘘他当初是怎么辛勤耕耘,带出一位高考状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