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思考过自己存在的意义吗?
我想每个人,大概都曾经思考过几个类似的问题。
你们思考的结果是什么?
或许我们可以对校一下答案。
我身边的一些人,曾经提出过许多种解答:
譬如生命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譬如人应该活在当下。
譬如人生的价值,全凭自我实现。
譬如情感的寄托,重于一切财富。
而这所有的答案,其最终所汇聚的方向。
似乎都是彻底地接纳自己,接纳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并承认自己的价值。
说的更简单一点,应当就是与生命和解。
平和地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同时也接受不完美的境遇。
如此一来,意义这种仅会诞生于主观视角里的东西,自然就不至于难以实现了。
可接纳自己这四个字。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纵观历史,无论是集合的群体,还是单一的个体。
想要得到长足健康的发展,反思自身就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
那么不发展不就好了,既然思考会带来痛苦的话。
这是姜生慵懒的想法。
它希望变成一只猫,似乎就是为了像当下这般,无所顾虑地活着。
在它看来,生命本身就是一种难以复制的奇迹,只要活着就有意义。
可惜人的活法太累了。
所以,它才会想换一种活法。
而与它仅有一窗之隔的何文,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
他总是会想,自己所纠结的词句真的有意义吗。
这些令他痛苦的根源,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如果仅仅,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度过余生,他的生命真的有意义吗。
……
窗外,姜生蹲在窗台上无所事事地发起了呆。
对于没法进屋这件事,它倒是并不着急。
反正物理意义上的墙壁,根本阻止不了它的怨气,而且青年的电脑又与窗户离得很近。
所以它就算是站在窗外,也能够继续吸收其身上的“不幸”。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青年长时间远离电脑的状况。
不过这没什么,实在不行姜生也能自己开窗进屋。
反正窗门没锁,凭它近似于薮猫的力量,总不至于连一扇窗都推不动。
不过现在的话,考虑到青年明显是不想再见到自己的样子。
姜生决定,还是先让他单独待一会儿吧。
能不打扰他,就别去打扰他了。
一周。
只要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好了。
到那时,我就会自觉离开的。
姜生向来不是一个合群的“人”,也从未想过走进谁的生活。它只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游走在人群边缘而已。
想来的时候来,想走的时候走。一如大多数的野猫那般,随心所欲,不执着也不追求。
……
“虽然,但是,可……”
“然而,不过,却……”
“这些词前面都已经用过了,还有什么能拿来承接的词汇呢。”
“不对不对,用过了为什么就不能用第二遍了呢。”
“因为一样的词汇,不应该在同一章节里反复出现吧?”
“两次吗算反复吗,事不过三,事不过三知不知道?”
“三,那我之前,也有好多词都用了三次以上了不是吗。比如说有些,他们,这里,那里等等。”
“那你就去检查一下啊,最好把它们全部改掉。”
“你疯了,那得改多少。对,我不应该纠结这些,纠结这些还怎么写书。”
“可连词语都用不恰当的人又凭什么写书?”
房间里,何文呆坐在电脑桌前,脑海中浮现着无数相互争吵的自言自语。
此时的他,又开始写起了自己的小说。
而每到这时,他就会陷入无法摆脱的自我怀疑当中。
简单明了地表达,对于这般处境的他来说,似乎异常困难。
他想写好自己的小说,这点毫无疑问。
可也正因如此。
有的时候就连动笔,何文都需要做足心理准备。
更别提之后举步维艰的成稿了。
这么做是不对的,路完全错了。
何文其实也明白这点,但是他的脑子,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思维方式。
甚至已经将之变成了固化的步骤。
一词一句都要思考,而下一秒的自己,转头又会推翻上一秒的决定。
他或许可以暂时的,将这些想法都抛之脑后。不过等它们堆积成山,并轰然倒塌时。
何文就会全盘否定,他之前所写的一切内容。
他会觉得自己的文章狗屁不通,并在最后,无法继续为之添上一笔。
那是一种心灰意冷,好似所有的情感,都已经被消磨殆尽了一般的田地。
“怎么样都好,先写下去吧,至少先写完今天的内容。拜托了,别再吵了。”
何文嘀咕着,压抑着阵阵的烦躁。
同时用掌根重重地敲打着眉心,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些吵嚷的思绪尽数散去似的。
接着他又用拇指抵住了肋骨,佝偻在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这样,就能按捺住自己焦虑的内心一般。
何文想要平静。
想要找回以往单纯的幻想。
想要找回某个,能让他忘掉烦恼的“避风港”。
那是能让他趴在桌子上,就可以去往世界各地的美好梦乡。
然而现实的世界,通常不愿意相信空想。
……
“轰隆。”
大概是在,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之中。
何文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桌案间抬起了头。
他意识到外面又要下雨了,夏天的雨总是这样。说来就来,不做等待。
我应该,没有衣服晒在外面了吧。
何文想着。
昨天他太累了,懒得洗澡,自然也不曾换洗过衣物。
突然,他又记起了今早不愿意离开的黑猫。
那小家伙,这会儿应当也已经走了吧。
确信黑猫不可能在窗台上待到现在的青年,拖着疲惫的身子,拉开了窗帘。
不过下一刻,他便在窗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生本以为,今天自己要在风雨中过夜了。
可还没等它彻底睡下,它所倚靠的窗门,就已经被人给拉了开来。
窗户里,站着一个眼袋愈加沉重的青年。
“你就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下雨吗?”
青年不满地说着,伸手捏住了姜生后颈。
而姜生也没有挣扎。
只是任他把自己提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