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炀还没有回答。
始终跟着应采澜寸步不离的怀瑾,耳力极佳,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喧闹。
先前就是与应采澜离得有点远,才被黑衣人夹击,让应采澜后背没有防守。
吃了这次亏,以后他是绝对不能因为什么男女大防,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既然京兆府尹都来了,蔺炀自然不能再待在这里:“我出去。”
“我跟你一起。”应采澜站了起来。
她转头吩咐雪梨:“你留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情况马上去叫我。”
雪梨点点头:“是。”
几人走出酒楼门口。
没想到,与赵诚一起出现的,竟然还有阎佩瑜!
本该在王府养病的康亲王世子,听说了自家世子妃遇刺的消息,不顾病体急匆匆赶来。
他捏着帕子不时咳嗽,脸色苍白。
也不知道是病的,还是吓的。
“阎望,你怎么来了?”
看见他,应采澜宛如吃下了一个定心丸。
她赶忙过去扶住他,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猛地将人抱住,道:“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没哭。
但比哭了还让阎佩瑜心疼!
尤其是她这依赖感,更让他恨不能把那些吓她丢魂的人,都碎尸万段!
他搂住她,安慰道:“没事就好。”
转头看向赵诚,一个字没说,意味分明!
赵诚心道:果然,我就说这位姑奶奶是个祸篓子吧?
才分别多久啊,她就又出事了!
哪怕她不找事,事儿也不放过她!
但他已经投诚了,这事儿自然轮到了他头上,当即道:“世子、世子妃放心,世子妃在京畿遇刺,是贼人藐视下官!下官必定将人捉拿归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当即忙碌起来。
蔺炀自然是要配合的。
阎佩瑜看了一眼跟在赵诚身后的蔺炀,蹙眉问:“澜澜,你跟蔺炀一块儿吃饭?”
仅仅是这个起头,就够他吃醋的了。
但应采澜看见他第一时间就抱住他,跟自己说话跟撒娇似的,多多少少填补了他的心。
“不是。”应采澜心定了不少,松开了抱住他的双手,改成扶住他的胳膊,道:“我与蔺师兄吃饭谈事呢,吃完刚准备回王府,就在这楼梯口,被夹击了!”
说到这里,不管阎佩瑜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可怜兮兮地说了句:“为了救我,蔺师兄被砍了一刀!”
她是大夫出身,自然不会因为见到了伤口、流血,就被吓到。
之所以如此,一来自然是刺杀惊魂;
第二个原因就是:欠人情!
她欠蔺赢的人情,算是欠大发了!
阎佩瑜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
但见她这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并非做戏,他反手拍了拍她的背部表示安抚,道:“欠了蔺大公子的救命之恩,为夫会帮你还的。”
他来还就是了!
应采澜嘀咕了一句:“你还和我还,有什么区别啊?”
阎佩瑜:“……”
他应该说什么好?
吃醋吗?
你听听,她说的话,完全是把夫妻当做一个整体,没有任何问题啊!
可不吃醋吗?
谁家媳妇儿不回家跟夫君一块儿吃饭,而是在外面跟别的男人一起上酒楼用膳,能开心的?
他都没跟应采澜上过酒楼呢!
夫妻俩进了内堂,阎佩瑜去看了一眼蔺赢表示关心,然后出来,坐在小花厅的椅子上。
应采澜坐在他旁边,也在等着赵诚那边的结果。
不多时,赵诚过来了:“禀世子,黑衣人总共有九人,其中八人身亡毙命,还有一人重伤,仍有活口!”
“下官已经命人请来了大夫,务必将此人救活。”
“届时,便可问供,招出幕后主使了!”
阎佩瑜问:“蔺老板是个老江湖了,他可有认得出来,这些黑衣人出自哪里?”
赵诚答道:“结合蔺老板与下官的经验推断,这些黑衣人都出自江湖暗杀组织——血鹰!”
“帝京以前也出现过几起类似的刺杀案,这些刺客左上臂,都有一块血鹰的刺青。”
“那刺青是特殊的颜料染成,别人可以模仿,却不能以假乱真!”
他在京兆府多年,遇上的血鹰做下的案子,没有十起也有六七起。
其中,不乏有模仿刺青的。
但经过仵作的检验,还是能够判断出来,那不是真正的血鹰!
“那今日的刺客……”应采澜问:“确定是血鹰的人吗?”
赵诚答道:“下官眼拙是分辨不出,但蔺老板见多识广,他能一眼认出来,的确是血鹰。”
应采澜转头看向阎佩瑜,让他拿主意。
阎佩瑜说道:“既然能肯定就是血鹰接了案子,那就直接找上血鹰组织去!”
“怎么找?”应采澜还是知道的,如果这样一个组织定居在哪里,开着大门迎客,朝廷早就派人去端了!
必须有门路才行!
阎佩瑜自然要通过其他门路去找。
还在沉思间,蔺炀走了进来。
蔺炀说道:“我知道他们的接头人在哪里,这件事,我去接洽。毕竟,刺伤了我家兄长,血鹰也是要给个交代的!”
平时总是笑脸迎人的男人,此时脸上是毫无笑意,一片肃杀!
可见,伤了他的哥哥,这件事在他这里是过不去的!
阎佩瑜抬头看向他,说道:“这一次蔺大公子救了内子一命,本世子又欠他一个人情!”
已经两次了!
上次的事,回来帝京后,康亲王府按照规矩,给蔺宅那边送去了厚礼。
“介于本世子重伤未愈,上回未能亲自上门道谢,这一次,会将上次的谢意一并补全!”
蔺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应采澜。
他心道:也不算辱没了这么一个妙人,这位世子妃算是嫁对人了!
嘴上说道:“上次家兄救世子妃,是顺手而为。这一次,自然还是因为他们是同宗师兄妹,自家人罢了,倒不用世子这般客气的。”
他这种人,也算是人精。
常在江湖市井摸爬滚打,哪儿能不了解男人?
这位世子爷把责任都背负过去,说白了至少有一半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减少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接触的机会,很有必要!
换做蔺炀自己的话,也会如此。
但毕竟事情没有发生了蔺炀身上,他就是故意给阎佩瑜找茬!
谁叫自家兄长豁出命,也要保护应采澜这个师妹呢?
那就是自己人了!
阎佩瑜眯起眼眸。
他倒是没说什么,而是朝应采澜看了一眼。
应采澜接触到那个眼神,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怎么又变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