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妃拉长了脸,怒道:“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你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待你的吗?”
“咱们好不容易熬来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为娘的为你筹谋了这么多,你就只知道耍小孩子脾气?”
“我告诉你,这活儿你得干、人你也得娶!”
阎稷进了吏部后,马尚书考虑到这是自己未来的女婿,即便贵为皇子,也该好生栽培。
所以,丢给他很多事做。
不但是出于好的出发点,甚至也是经过了吕妃这里同意的。
联姻后,自然而然捆绑在一块儿,这是比任何结盟都要稳固的利益结合。
尤其是,常家如今败落,就有很多好的位置空出来。
正因为如此,才能把阎稷安插进去吏部。
可这小子……
人家好心好意为他筹谋,他还嫌弃人家女儿脸长?
“你都已经十八岁了,过了年就十九!”
“能不能有点儿追求?”
“人家太子十八岁的时候,一太子妃、两侧妃都已经怀上孩子了!”
“太子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帮皇上处理国事!”
一跟太子比,阎稷更生气了:“太子太子太子!那是太子哥哥,我能跟他比吗?你也不想想看,从小到大,父皇是怎么看重太子哥哥的?皇后娘娘是怎么栽培太子哥哥的?我呢?我有什么!你给过我什么!”
吕妃气得胸口疼!
她本来身子骨就不好,时常感觉呼吸不上来,太医都看过了,应该是心疾相关的。
但太医给她用了很多药,也没能对症,只能是靠疗养。
药没少吃,病也不见好。
被阎稷这么一番闹腾,她差点气得昏厥,一巴掌朝阎稷脸上扇过去:“你这个逆子!”
“啪!”
阎稷挨了一耳光,顿时懵了。
他是皇子,本朝皇子不多,每一个皇子都金贵。
哪里有人敢直接往他脸上打?
敢跟他对着干的,也就只有应采澜那个疯女人!
可今天,他竟然挨打了!
“母妃!”阎稷完全不敢相信,也是气红了脸,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们妄图操控我!”
“我本来就不喜欢马茹,你非要我娶她,说什么只要我听话,以后就随便我干什么都行!”
“结果呢?”
“怎么,你自己说话不算数,还要打我?”
“好啊!既然如此,以后想干什么你自己干去,不要找我!”
也不管吕妃有多生气,他丢下这番话就冲了出去,完全没发现自己的亲娘气得都快噶了。
他走后,吕妃心口疼、头晕目眩,赶忙让人请太医。
不多时,太医开完药离去后,应彩月——许娇娘端着煎好的药走进内殿。
“娇娘来啦?”吕妃看见她,就感觉心情很愉悦:“过来坐。”
蒙着面纱的她,一双眼眸楚楚可怜,即便额头上也有一点烧伤的“疤痕”,却无损她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
“娘娘是怒火攻心,主要还是得靠养。”许娇娘端着药碗,坐在床沿给吕妃喂药。
她苦口婆心,温柔无比:“娘娘,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太医说的养,其实更要紧的还是养气!”
“养什么气啊,气死我算了!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吕妃想到那狼心狗肺的儿子,感觉心口更疼了!
许娇娘叹息一声,道:“也不能完全怪三皇子殿下,毕竟他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也没有被紧逼过。一时半会儿他不习惯现在的生活,自然是不喜欢。娘娘您得给他一点时间适应一下,慢工出细活,别着急。”
还别说,她的声音温柔得很,说话也是的确好听。
经过她还这么一个劝说,吕妃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你说的也对。”
但吕妃还是很头疼:“但咱们下手如果不快点儿,等太子殿下那边先对我们出手,到时候可就晚了!”
“娘娘光知道急这个,也不想想,咱们殿下那边,其实用不着他现在就能一飞冲天的。”
许娇娘继续劝说:“咱们只要哄好他,等以后他上去了,在其位谋其政。等他享受到了至高无上的风光无限,难道他还愿意下来吗?”
“所以啊,娘娘千万别急,咱们慢慢来。”
“不要逼殿下,给他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
“咱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先把手里的事办了。”
“殿下以后总会长大的。”
吕妃想想也是:“除此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有能力,优秀、出众。
可诚如阎稷自己说的那样,从小没人栽培过他,他早就浪荡惯了。
一时之间要收心,也是难为了他。
想到这里,吕妃握住许娇娘的手,道:“娇娘啊,还是你想得比较全面。经过你这么一劝,我心里好受多了。”
许娇娘轻笑一声,道:“娘娘可别夸我了,您只是一时气在头上罢了,难不成没有我劝说,等您冷静下来,自个儿还能想不到这些?”
她惯会说话,吕妃自然是被她哄得很开心。
而阎稷没人哄,心头那股子气就始终下不去。
他出宫回皇子府,正上头呢,突然看到前方常家的马车朝自己这边驶过来。
问想了想,他掀开了车帘,问:“大皇嫂,你这是上哪儿去啊?”
常秋月没想到会遇上阎稷,让丫头撩开了车帘看过来,简单行了个礼:“见过三皇子殿下!三皇子以后莫要叫大皇嫂,我已经不是皇家妇了。”
想到阎襄的事,阎稷顿时戚戚然。
他虽然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脾气也很差。
但却真没想过那上面的位置,并且,也没想过要干掉自己任何一个兄弟。
最多,看见兄弟倒霉,偶尔他会幸灾乐祸。
可阎襄落到这步田地,他还是有点兔死狐悲的。
他没什么志气的,只要让他吃喝玩乐,一辈子这样过也没问题。
什么皇权、什么龙椅,没那本事,哪怕有人送到他面前来,他也只会觉得很累啊!
光是一个吏部的文书的活儿,他都感觉自己要死过去了。
再想想父皇御书房那雪片似的奏折……
还是算了吧!
阎稷问:“你莫不是要去康亲王府?”
常秋月也不瞒着他,反正也说谎也是瞒不住的:“正是要去康亲王府的。”
阎稷立即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