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还有点虚，所以只是一脸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
像条咸鱼。
脑海中，依旧像是遭逢了巨大的冲击，满目疮痍，不成体系。
他忽然惊恐地发现，脑海中关于小雨的形象，那个靠着梦中追溯，重新建立起来的具体形象。
竟是诡异的开始崩塌、模糊。
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无法记起分毫。
不过那些梦中经历过的事，倒像是镌刻进了记忆，依旧历历在目。
“什么情况？”
万红壮一脸茫然，愣在原地。
……
另一边。
眼见着万红壮似乎没什么事了，小雪也是松了一口气。
偷偷地瞄了万红壮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注意到自己。
小雪便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等等！”
身后，万红壮的声音骤然响起。
像是做坏事被逮了个现行，小雪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我……我……”
“哎。”
万红壮无奈地摇了摇头，强撑着起身，“去吧，去吧。”
小雪一脸欣喜地转身，眼中闪烁的喜悦，宛若夜空中最亮的星。
“不过，前提是，我得在一旁看着。”
万红壮轻声补充，“你看，我都那么虚弱了，你总不忍心让我吃你那些黑暗料理，然后再给我送回医院里？”
“不会的不会的。”
小雪一脸兴奋地摆了摆手，赶忙上前，立正，敬礼，一脸的正经。
“遵命！”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上前，攥着万红壮的衣袖，拖着他，缓缓朝着厨房走去。
“对了。”
忽然，万红壮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问询：“你原本打算做什么来着？”
“烤鱼！”小雪一脸的信心满满。
“烤……烤鱼！”
万红壮愕然惊呼，愣在原地。
——这不是，自己的专业领域吗？还有这破格的答案，确定不是在搞笑？
还有……就连荷包蛋都无法驾驭的她，确定能够驾驭得了烤鱼？
万红壮转头，望着小雪。
这一刻的她，身上好似笼着一层神秘的光，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究，去了解。
“烤鱼，你行吗？”万红壮强忍着笑，故作轻描淡写地问道。
不是他看不起人，要说这烤鱼，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若非是老师傅亲自上手，里面的条条道道，对于新手来说，实在称不上友好。
何况现在要制作烤鱼的，是眼前这位对于厨艺一窍不通的，小姑娘。
照她早上做的荷包蛋的水平……就连最基本的荷包蛋都能做成这样，转过头，忽然说自己要做烤鱼，谁信呐？
“怎么不行？瞧不起人是吧？”
小雨扬着头，一脸的骄傲，“你说别的菜，我可能做不来，但烤鱼，还不是三个指头捏田螺，手拿把掐？”
万红壮无奈：得，都用上歇后语了，不知她的这种底气，是从何而来的。
“行了行了，磨磨唧唧的。”
小雪用力地攥了攥他的衣袖，讨好道：“再说了，有你这样一个大厨在身边，亲自指导，还怕出什么问题不成？”
“你哟。”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先前的头痛，导致他现在都还有些浑身发软，他还真不放心让小雪亲自上手。
——大不了，就是拼死吃河豚。
她总不至于将一道原本无毒的菜做出毒性来。
真能做到的话，万红壮反倒要重新对她进行评估，真心诚意地称呼她为天才！
就这样，两人一同进入厨房。
第一眼，是异乎寻常的清爽。显然，她先前在整理房间时，也没有忘记厨房这个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
所有的厨具，包括一些已经落灰的餐具都被重新清洗、归置，整齐地叠放在一边。
灶台的一边，还堆放着几个满满当当的塑料袋，五颜六色，无比醒目。
——这些，大概就是她先前离开，去买的菜。
也就是，她要做的烤鱼。
小雪微微一笑，上前打开几个塑料袋。
一条已经处理好的鱼，青红椒、生姜、蒜子之类的配菜，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个盘子里。
另一个袋子里，则是一个个小碟子，装着各类调料。
万红壮微微一怔。
身为一个资深的烤鱼师傅，他可以轻易地分辨出食材以及所需的调料配给。
在他看来，小雪所准备的食材，恰好是两人份烤鱼的量，包括调料，需要多少，都计算得刚刚好，无比的精准。
只是……对于一个菜鸟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一件事。
不过，她做的烤鱼应该和万红壮现在做的有着细微的差别。
但具体差在哪，可能需要在她做的时候才能觉察出端倪。
只是……这该死的熟悉感。
万红壮捂着头，奋力想要抓住，那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
是什么呢？
小雪一脸得意地转过头，微笑着，像极了一个想要获得表扬的孩子。
“都是你弄的？”万红壮笑着问道。
“那是！”
“呵呵——”
万红壮嗤笑着，眼睛微眯，一脸的意味深长。
“好啦好啦！”小雪转过头，一脸的羞赧，“是我找菜场那些师傅……帮忙弄的。”
声音渐弱，突出一个心虚。
“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北方师傅都是怎么想的，买得少还不乐意，让他们处理一下东西，还一脸的不情愿。”
小雪嘟囔着，有些委屈，“像我们那边，服务可好啦！”
“这不很正常吗？”
“才不是呢！像我们鹭岛那边……唔……”
小雪的声音骤然变弱，眼神也开始飘忽，很明显……是想要掩饰些什么。
微微顿了顿，她又接着补充道：“像我们那里，菜都可以一颗一颗地买，真需要师傅处理的，他们也都乐意帮忙，才不会像这里那样。”
“欸……你怎么了？”
小雪扬起头。
身后的万红壮，正死死地盯着她，目光深沉，宛若困兽。
粗重的喘息声，不住地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你说什么？”
灼热的气息，令她感到慌张……她开始不自觉地后退，直至紧贴灶台，退无可退。
万红壮的目光灼灼，牙关紧锁，压抑地嘶吼着。
“我说，你刚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