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山愣神许久,嘴唇颤抖的说道:“既然…既然真人愿意帮助我等脱离苦海,我这把老骨头尽量拿去使吧。”
“好,一时辰后。”
李墨眼中流露出寒芒。
他已经搞清楚虚实,不打算放过唾手可得的利益。
先前有修士来河神村,可能出于忌惮山君诡兽的缘故,选择用伪诡兽的尸体交差。
李墨却觉得,对付河神村的山君诡兽还是有些把握的。
仅仅是醒狮形成的片刻,他就已经搞清楚状况,多亏了鬼虎对同类诡兽的感应能力。
李墨的目光落在祠堂旁的榕树上,红绳之所以能栓住醒狮,除去伥鬼的关系外,榕树本身其实蕴含着山君诡兽的气息。
村东的枯井、村南的破庙、村口的山坡同样如此。
李墨无视舞狮,用手掌抚摸榕树,同时意识注视造化书,毕竟空白页能显露出接触的脏器。
随即,一颗血淋淋的畸形虎首出现于空白页。
李墨心头暗道果然,算上枯井、破庙、山坡的残骸,已经找齐山君诡兽的所有身躯。
他深表怀疑,当初山君诡兽肆虐河神村后,便被修士击杀。
散落的尸体掉进河水里,结果死而不僵,将河神村的村民化作伥鬼,困在原地。
其中还有不少疑点,但不妨碍李墨窥视诡兽的尸体。
哪怕不用来滋养鬼虎刺青,诡兽尸体放到黑市去贩卖,也能卖上不少灵石。
李墨坐在榕树下沉思。
鬼虎则围绕着醒狮转圈,不断刺激后者的凶性。
王保山不敢打扰真人,与村民一同紧锣密鼓的准备起,庙会时要用上的乐器与装扮。
他仿佛回到十几年前,五年一回的请神,几乎要动用河神村全部人手,传统已有上千年。
“为虎作伥,为虎作伥……”
王保山痛苦的闭上眼睛,接着强打精神来到祠堂外。
与李墨约定的时间还未到,但他已经开始敲响狮鼓,顿时沉闷的声音在水里回荡着。
村民没有丝毫的犹豫,跟随王保山进行舞狮。
“锵咚锵,锵咚锵咚锵咚锵……”
醒狮变得愈发狂躁,不单单是鬼虎刺激的原因,敲锣打鼓声也能让它痛不欲生。
“吼!!!”
醒狮用脑袋撞击榕树,鲜血混杂脑浆缓缓流淌,枯萎的榕树竟然萌发出些许生机。
河神村里无端传来震耳欲聋的虎啸,王保山更加用力,仿佛要把生命灌输进手中的鼓槌。
醒狮咬住榕树,吸食着树干内血浆状的液体。
密密麻麻的肉瘤冒出,随即还有五位村民的面孔,表情扭曲痛苦,伴随着十几只手臂撑地。
咔咔咔……
骨骼碰撞,醒狮的背脊突然裂开缝隙,似乎有什么怪物正通过它,一点点的脱离束缚。
李墨哼唱着舞狮的调调,法指甩出一根霾雾丝线,水流涌动间,醒狮僵直在原地。
醒狮处于晋升临界点,即将化作总角期的诡兽。
李墨的出手似乎掐准时间。
醒狮张开血盆大口,结果一阵水流涌动,脑袋竟然从脖颈处滑落,周遭水域被染成暗红色。
嗖!
霾雾丝线再次挥动。
榕树的表皮裂开,里面一团骨骼血肉的聚合物映入眼帘,那是山君诡兽的脑袋。
当虎首显露,其余的身躯部分也变得活跃起来。
一时间虎啸声不断。
李墨的举动就像是捅破马蜂窝,原本维持平衡的河神村,陷入失控的暴动中。
虎首聚合分离,勉强拼凑出颗完整的头颅。
王保山的意识渐渐沉沦,敲动狮鼓全靠本能硬撑。
正在这时,王保山听到李墨的高声呼喊:“义兄问我是何辰,且分坎卦是甲寅。”
“七月孟秋二十五,子丑二时生我身,庚身差秒。”
王保山不由惊醒,声嘶力竭道:“迎河神咯!!!”
“呜呜呜……”
鬼虎已经按耐不住,两米有余的身躯朝虎首扑去,一口吞掉诡兽的残骸,气势沸腾。
虎首在鬼虎体内翻江倒海,还不等后者镇压,村里其余的诡兽残骸都从地底钻出。
残骸相互靠拢,想要重新拼凑出整体。
“狐。”
李墨的血肉干瘪些许,赤狐从左臂钻出,在河水包裹中,略显不适的缠住虎腿。
他自己则用霾雾丝线,挡下虎尾。
“咚咚咚……”
王保山恍惚的望向鬼虎,记忆中满是舞狮的画面,鬼虎在敲锣打鼓的映衬下,越战越勇。
李墨瞥了眼村民,他们的身躯不约而同的出现虚弱。
他继续施展绘青衣,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瘦,鬼虎则暴涨到五米出头,同时关节处延伸出类似骨刺的锋利刃口。
“吼!!!”
王保山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义兄来问我,狮子哪里出?”
“狮子出在河神村,九重石板九重山。”
鬼虎残暴的撕碎虎身,尾巴瞬间洞穿自己的皮肉,把体内挣扎的虎首彻底镇压。
李墨把虎腿甩向鬼虎,注视着鬼虎高涨的气势摇头。
鬼虎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虎腿,赤狐也把虎尾压在脚底,山君诡兽算是被分而治之了。
王保山感激的对着李墨点了点头。
他双手竖起大拇指,两指相互靠近,做了个江湖卖艺人的敬礼,嘴里喃喃道:“真人,您万古传名。”
话应刚落,村民连带着水底的房屋一同消失,舞狮的乐器声仿佛还在李墨的耳边回响。
李墨收回大部分血肉灵力,鬼虎恢复到两米,随即看不清楚样貌的虎首吐了出来。
“浪费我一成血肉灵力。”
李墨用力拍了下鬼虎,后者委屈的低着脑袋,赤狐则趾高气扬的在鬼虎身旁乱窜。
诡兽死后,河神村的种种异象荡然无存。
留下的诡兽尸块,其价值哪怕是人形矿场李墨,都忍不住面露炙热。
“话说……”
“诡兽应该是被刻意封禁在河神村的吧,难道在实验伥鬼能否反制山君诡兽?”
李墨把诡兽的残骸收进储物袋里,接着朝河岸游去,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待到他浮出水面,表情只剩无奈的苦笑了。
李墨心头一跳,怀里的灵牌生出动静,他忐忑将灵牌贴在额头,涌出一段胡管事的传念。
“恩?”
李墨拿着灵牌沉默许久,硬是犹豫半天,才把关于河神村的详细告知给胡管事。
胡管事也没有回话,此事应该算是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