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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九章 朱高煦:我尖嘴猴腮?我没有帝王之相?
    他抚琴的同时,清朗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合琴音广传四周。

    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

    人不怯,仇必雪,看我华夏男儿血。

    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

    手提黄金刀,身佩白玉珏,饥啖美酋头,渴饮罗刹血。

    儿女情,且抛却,瀚海志,只今决。

    男儿仗剑行千里,千里一路斩胡羯。

    显得悠长宁静的琴音倏地变得激昂,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使听见之人的心灵无不受到强烈的震撼。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君不见。

    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

    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我辈热血好男儿,却能今人输古人?

    琴声激荡,如疾风骤雨,演绎着英雄豪情,令人热血沸腾,不知不觉中四周围满了人。

    等琴音渐息,之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其中当然又有看不过眼,叫骂的士子文人。

    而在杨蛟无声无息的幻术之下,皆是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大声认错后,羞愧遮面离去。

    三日后。

    乾清宫内鸦雀无声,殿中官宦尽跪倒在地,额头贴于地面,而朱高煦低头跪在怒意勃发的朱棣面前。

    “为什么把《永乐大典》停了?这些折子你看过没有,豫州旱灾,齐鲁旱灾,如今已经开海,没想到福州还有倭患。”

    朱高煦低眉恭声回道:

    “正因为多地有旱灾,又因开了海禁之故,倭患不减反增,儿臣认为定是当地士绅大户在作祟。”

    “便打算先停了永乐大典,去救豫州和齐鲁的旱灾,再派兵去福州整顿一番,到时自是能得到继续修《永乐大典》的钱。”

    “再加上才从地方开展摊丁入亩,海贸的商船又暂时未归,户部能动的只有之前查抄贪官污吏所获的钱财,这些钱儿臣是想,万一哪个地方又遭了灾,便好直接下拨拿去救灾。”

    朱棣语气发冷:

    “听你这么一说,何必只停《永乐大典》,修顺天城和通运河也都停了最好,这样,你就有更多的钱去救灾。”

    “我看伱就是成心的,把《永乐大典》停了,就是想让我无脸见祖宗,更是让后世人说永乐一朝,只养了你们这些个臭丘八。”

    “你从前不是狂妄地说过,江山给你,你会做得如何如何之好吗?好啊,我都把监国之职交给了你,你就是这样做的?”

    他猛地高喝:

    “豫州,齐鲁为什么不下雨,就因为你监国失责,下罪己诏去吧。”

    朱高煦一听,明白自家老爹就是想找借口收拾自己一顿,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事,亦是心中来气,当即也不愿戴什么忠臣孝子的面具,直接就往地上一坐,大声道:

    “我不会写。”

    朱棣见状,脸上怒火更甚:

    “不用你写,哪敢劳动您汉王爷呐,我这苦命的老头子自己写,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千错万错我的错,不该养活你们这些个庸碌之人。”

    他说到这,还不解气,又道:

    “你看你自己,尖嘴猴腮,哪一点比得上你大哥,再照一照镜子,你又哪里有什么帝王气象。”

    “你大哥门下不说人才济济,但总归有些能用的人,如杨士奇、杨荣、杨溥也称得上是才干有加,你再看看你的手下,不是舞刀的,就是弄抢的,且皆随你这个汉王爷,就喜欢耍着刀跟人说话。”

    “你说说你,有一点人主之相没有?”

    “之前我尚在鸡鸣寺,就听锦衣卫来报,刚让你监国,就绣了一身的蟒袍穿上,看把你得意的。”

    “多年以来你吃空饷发财,之后见你有所收敛,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偷偷摸摸和靖难遗孤勾手指头,我更是当做看不见。”

    朱棣越说越来劲:

    “结果,我一直忍着,忍出什么了,我真是世上第一个软弱无能的皇帝。”

    “要是大明社稷毁在你的手上,我看咱们还有没有颜面进宗庙,我这多年来的宵衣旰食,发兵北征简直就是个笑话,干脆就把江山还了,接着回顺天打猎去。”

    朱高煦从头听到尾,再也憋不住满腔怒火,立刻站起身子,一边取扳指,解腰带,脱着身上的蟒袍,一边直接在御前爆了粗口:

    “少他娘的给我来这套,把江山还了?那你当初造什么反。”

    他随手将蟒袍丢在地上,发出直击灵魂的质问:

    “您真把自己当忠臣了?修不成《永乐大典》咱们就下去见不了列祖列宗?我们全家造的反,下去就能见列祖列宗?”

    朱高煦指着殿中御座:

    “就算你把《永乐大典》修成古今第一奇书,史官也不会记载你是顺位继承的。”

    “现在我又样样不如我大哥了,那您当初在打靖难之役的时候,怎么就对我说出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的话。”

    他笑着自嘲道:

    “我尖嘴猴腮?我没有帝王之相?监国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违背祖训放开海禁,然后第一刀就砍在我自己这个藩王身上。”

    “就是想着若不给藩王一些甜头,不把他们的利益与咱们捆绑,如何愿意消减俸禄,这不是算什么,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等等,哪一样不是得罪了天下的官员士绅,我可谓是把从前积攒的好名声都丢了干净。”

    “我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祖宗家业,为了您能不背上暴君的名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