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梅罗二世沉默地盯着桌上一盒苹果兔子,苹果兔子上萦绕的魔力并不庞大,阿尔托莉雅随便一次呼吸能制的魔力都是其千万倍。
但这一层薄薄的魔力却和苹果兔子浑然一体,源源不断和大气中的魔力交互,维持自身的存在,锁住苹果香甜的汁水,和大气中的氧气分离,让每一只小兔子保持在白白嫩嫩的状态,以至于打开餐盒的时候,埃尔梅罗二世竟然没有闻到苹果的气味。
这样巧妙的技法即便是埃尔梅罗二世也无法做到,也许寄宿在他身上的从者诸葛孔明可以,但绝不会这么轻松。
毕竟各行如隔山,那个年代谁没事研究如何用魔术完成单个食品保鲜?
现代魔术师也不会把珍贵的魔力和素材浪费在这种惠及民生,但对抵达根源一点用都没有的领域。
可埃尔梅罗二世却分明从中窥视到庞大冰山的恐怖一角,再结合降临者这个未曾出现的职介,一种可怕的猜想在埃尔梅罗二世的脑海中形成。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
希耶尔小姐,我有一些问题。
您请说。
你来冬木市多久了?
大概三个星期吧?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希耶尔很爽快地回答:怎么了?
埃尔梅罗二世用问题回答问题: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降临者似乎是半年前来到冬木市的?
对。
那你在冬木市的这段时间,你有发现冬木市有什么变化吗?
希耶尔皱起修长的眉,不大明白埃尔梅罗二世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但之前埃尔梅罗二世的智慧有目共睹,在细细的思量后,希耶尔不大确定的说。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大概就是空气中的魔力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郁吧?不过那不是圣杯提前启动引起的余波吗?
爱丽丝菲尔和迦勒底一行人脸色全都变了,埃尔梅罗二世否认道:不,圣杯可不会浪费魔力。
为了召唤从者,大圣杯会大量汲取地脉中的魔力,如果不加以节制,大圣杯甚至会抽干地脉,这也是圣杯战争为什么六十年才举办一次的重要原因之一。
希耶尔一愣,看向贞德,贞德严肃地点头,于是希耶尔的表情也变得严肃,和其他人一同看向埃尔梅罗二世。
您发现了什么?
埃尔梅罗二世的胃袋熟练地抽搐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降临者大概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他来自一个神秘高度发达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神代也许没有结束,人类就像是掌握科学那样掌握神秘,以魔术为权柄征服世界。
那种事情可能吗?希耶尔不可思议地问。
这个猜想超出了她的世界观,对于笃信天主的希耶尔来说,这般思维大拐弯委实有点为难她被教义固化的思想。
神归神,人归人。
如果神代没有结束而人类又征服了世界,那又置神于何地?她信仰的主宰又是否全知全能?她所遭受的一切又是否只是纯粹的不幸和人性的险恶,而不是神的考验?
无数念头在希耶尔脑中流转,又被埃尔梅罗二世的话语打断。
这是可能的,我们见过。
不管是魔龙横行的英法百年战争,雾都之下的蒸汽朋克,还是被神代英雄点燃战火的美利奸建国之战,都是他们旅途中的风景,就连长着saber脸宣誓要干掉所有saber的外星人他们都见过。
相比之下,一个来自神秘高度发达世界的降临者真的不算惊世骇俗。
而且一个魔道组织会把精力放在研究如何使用魔术保鲜水果上,说明一定有与之相应的社会环境,也就是高度普及的魔术社会。
在那个社会环境中,魔力应当向电线里流淌的电力一样廉价,因此他们能把精力浪费在这种小事上,那在我们看来极度奢侈的魔眼手术灯也是重要的佐证之一。
埃尔梅罗二世的推断有理有据,藤丸立香信服地颔首,忽然问:既然如此,那位冯世先生也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同伴?
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将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也是这场异变的元凶。埃尔梅罗二世再度否定,小茄子玛修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人类会改造环境,让环境变得适合自己生活。埃尔梅罗二世说出宛如人被杀就会死的废话,忽然话锋一转。
那个家伙来自神秘尚未衰退的世界,他适宜居住的生活环境必然需要高度神秘,也就是说,他在试图推动这个世界重返神代!
!!!
不待众人从震惊中恢复,埃尔梅罗二世连声喝问:为什么冬木市魔力浓度在逐渐变高?
为什么圣杯战争会提前半年开始?!
为什么会有超乎现有魔术理论的超大型结界?!!
答案只有一个!!!
你将要效忠于我?
一个好奇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埃尔梅罗二世额头瞬间挂满冷汗,紧接着一根老人杖递到埃尔梅罗二世面前,冯世撑着下巴满怀期待和愉悦地催促。
那么折断这只拐杖,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神特么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你是哪来的红色魔杖吗?
埃尔梅罗二世立刻想到了自己以前的大老板倒腾出来的玩意儿,一瞬间脸都绿了,胃疼的。
那个魔杖是真的可以把持有者换上轻飘飘满是蕾丝和褶皱的花边红色小裙子的,如果自己不小心把这根拐杖弄断了
如此别扭,埃尔梅罗二世推开手杖,小心又坚定地宣告:我拒绝!我已经有想要追随的人了!
冯世对埃尔梅罗二世瞬间没了兴趣,视线转向埃尔梅罗二世之外的人,他们早已做出戒备的姿态,剑枪旗盾一个不落,甚至还有一台打桩机,闪着寒光的锋锐纷纷对准冯世。
埃尔梅罗二世忧郁地摊在椅子上,同样被武器对准的他就像是看到毛子警察的人质,只能期待警匪能友好的交流,千万不要动手。
真是过分啊,我可没有打架的打算呢,我可是和平主义者。
冯世遗憾地举起双手,似是投降,宽松的领口一阵蠕动,一个白色的,难以用人类所知道的数学描述的头颅从中钻出,染血的污秽眼眸扫视众人,傲慢地发出那宛如跨越的漫长时间的亵渎的魔音。
咕!
那是一只鸽子。
鸽子机灵地跳下,小步跑到希耶尔脚边,发出撒娇的咕咕声,冯世这才垂下手,闲聊般轻松地说:其实我是来送追踪caster的使魔的,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希耶尔没有放下打桩机,也没有理会脚边的鸽子,视线越发锋锐:你应该知道caster在哪吧?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追杀caster?
那个家伙灵感很高,我很难出其不意再一击必杀,可如果我追得太紧又会很麻烦。冯世解释道,可内容却像是出自谜语人之口。
闻言,希耶尔似乎抓住了什么,可仔细思索却无法将一闪而逝的灵感留下的痕迹连成完整的线索,只是勉强得出冯世似乎对caster很了解的结论,于是追问道:什么意思?
天要亮了。
冯世看向窗外,答非所问,袖口忽然爆发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埃尔梅罗二世立刻滚倒在地,两道寒芒裹挟气浪呼啸而来,斩断埃尔梅罗二世没来得及落下的发端。
白雾顷刻间消退,空中飘荡的毛发还没落地,埃尔梅罗二世在一地椅子碎块中撑起身子对saber和ncer怒目而视,两骑从者心虚地偏开头私下扫视,搜寻冯世的踪迹。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除了一只正在偷吃苹果兔子的鸽子,于是两枪一剑瞬间抵在鸽子身上,ncer迪卢木多恭敬地向埃尔梅罗二世请示:aster,这只鸽子还有必要留着吗?
在鸽子快要哭出来的小眼神中,埃尔梅罗二世强行压下把迪卢木多扔出去的冲动,叹息道:暂时留着吧,caster也是我们的目标,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
接着埃尔梅罗二世疲惫地给鸽子补上封印,虽然这大概没什么用,但该做的预防措施还是要做的。
等埃尔梅罗二世忙完,太阳缓缓升起。
就像是梦的泡影被戳破了,城市从睡梦中苏醒,遥远的吵杂飞速靠近,所有人都产生穿过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也许那不是错觉。
藤丸立香走到窗前,有所明悟。
第一夜结束了。
一切纷争和怪诞就此被埋藏在结界的深处,没有对现实造成一点影响,藤丸立香眺望复苏的城市,心情忽然轻快起来。
不管如何,这一次普通人没有因为圣杯而死。
可很快这份轻快又变得沉重。
就像是冯世先前的笑语一般,这一份和平是由他一手打造的,正是因为那堪称奇迹的结界从者的战斗才没有波及普通人。
可是若想修复人理,就必须击败冯世,摧毁他的意图,甚至,
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