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见过多位神祇而不疯的男人!
你是个魔术师?
马什瞪着鸽子,双手灵巧又不失迅猛,冯世之前递给他的支票飞速消失在桌面上,藏进裤兜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那不是站在桌面上的鸽子能知晓的隐秘。
马什知道魔术师这一群体,倒不如说作为一个信仰对象切实存在,且具备真正无上卡莲伟力的宗教教团的干部,他不知道魔术师才奇怪。
但正因为知道并了解魔术师,马什才对冯世的行为感到不解。
一言蔽之,魔术师比他这个邪教徒还没有人性!
这群家伙一个比一个疯狂,和鬣狗一样贪婪地追逐古老且流传广大的秘密。
美洲大陆这块原始神秘被破,只剩下残垣断壁的蛮荒之地他们压根看不上眼,因此即便有魔术师前往新大陆,那也是来逃难的。
冯世显然不属于上面两者,自爆身份更是奇中之怪,这让马什在惊奇之余不禁心生警惕。
你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教会么?
鸽子极为人性化地斜了马什船长一眼,口吐人言:你这个异教徒说这话不心虚吗?
马什当场抽出空着的右手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掷地有声:我只是信仰家乡自古以来的小众信仰,这是家族传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相反,我对天主非常尊敬,每年都给教会捐助一大笔钱!
嗛!鸽子冷笑,这话你和宗教审判庭说去,你看那群把异端和异教徒当柴烧的家伙会信的你的鬼话吗!
马什不作回答,藏支票的手拔出桌面下方枪套里的燧发枪,燧发枪里藏着祭祀亲手祝福的子弹。
这子弹由深海矿脉发掘出的金属打造外壳,海藻萃取物做底火,黑烟囱粉末做火药,以珊瑚髓浆涂抹,由祭祀亲手祝福,足以击碎魔术师的防护,以大神的气息撕碎对方的灵魂。
于是马什不复亲切和蔼,尽显海盗应有的贪婪,就像是发现猎物的鬣狗。
冯世先生,我依然尊敬你的学识和才华,但我更尊重正义,所以我对我们之间的交易表示很遗憾。
鸽子歪了歪头,禽类突出的面孔露出一个滑稽的表情,过于人性化的面容让马什泛起一背鸡皮疙瘩。
那鸟嘴忽然吐出一串怪异的音节。
那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就像将千万潮水的激荡和无数洋流的汹涌压缩在一起,以无上的伟力挥毫泼墨成一个名字,无视人类界定的物理定律,硬生生塞入马什的脑中。
马什头突兀地向后仰去,像是被铁锤击中面部,无可度量的信息连同那串音节强行挤进马什的大脑,又如炮弹般爆炸开来!
自那爆炸的余晖中,残存的灰烬终于成为马什所能理解的音符,那亲切的气息让马什不禁念出声来。
i&039;ai&039;acthulhufhatgn!
于是沉眠在深海中的庞大意志从睡梦中苏醒,,跨过时间和空间投来好奇一瞥,凭依马什,穿透鸽子,与回家路上的冯世对视,上下打量这个胆大妄为的渺小生灵。
竟然能够直视我?
等等,这个家伙怎么有点眼熟?
伟大的旧日·绿皮肥宅·支配者陷入沉思,祂好像在某个梦里见过这个家伙,伴随这份熟悉的触感下巴上的触须微微抽痛,仿佛被谁当成胡须拔掉了不少。
好怪哦,再看一眼!
这一眼让克苏鲁悔不当初。
古朴的石门自冯世瞳孔深处浮现,开启的门扉中迸发出吞噬一切的黑暗,那是无数纤薄如影的手掌堆积喷涌的浪潮!
奈亚的呆毛啊!
克苏鲁顿时打了个哆嗦,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双叒叕被卷入爷爷辈的棋局里,而他现在正被迫扮演对着棋盘蠢蠢欲动然后屁股要被打开花的熊孩子。
惹不起!告辞!
庞大的虚影眨眼间消失,可还是慢了一步。
潮水般的黑手跨越万载时空,抓住了祂的触须,硬生生拔下一根,疼得伟大的旧日支配者嗷嗷叫。
太平洋深处的扭曲城市中,大滴墨绿色泪珠自克苏鲁多对眼睛滚落,伟大的旧日支配者正忙着亡触手补牢,在古神的封印内侧补上一层又一层封印,这才沉沉睡去。
直到下一个一千年结束为止,祂都不会起床,谁都别想吵醒祂,优格都不行!
邪神的争端(单方面殴打)距离小小的沙盒无比遥远,但其庞大体量搅动的涡旋依旧影响到沙盒的运转。
12只鸽子陆续从窗户飞入,和先前的鸽子聚在一起,像是面团一样蠕动,最终化作冯世的模样。
冯世从地上捡起一根墨绿色的,大约有成年人小臂粗细的,表面如胶皮一般滑溜溜的触手,陷入沉思。
所以向犹格索托斯献祭克苏鲁,必然掉落克苏鲁的触须这一食材吗?
腋下夹着珍惜食材·克苏鲁之须,冯世双手搓出一个水球,又往里面赛了点圣炎,毫不留情地砸在昏迷的马什脸上。
被圣炎开水涮脸的痛苦没有几个魔物混血种承受的住,马什被硬生生疼醒,像只蛆在地上扭来扭去,却被冯世一脚踩住脑袋,虾一样拱起腰,发出痛苦的低吟。
那遥远的一瞥近乎摧毁马什的神志,马什的每一根神经都像被大象踩过,但慈悲的力量又在杀灭魔血的同时治愈马什身为人类的部分,将马什从深渊的怀抱中粗暴地拽出。
而唯一能终结马什痛苦的人无血无泪,甚至在考虑要是马什撑不下去,直接将马什的灵魂转化成使魔,以实现利益最大化。
马什发出痛苦的呻吟,慈悲和扭曲的两股力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相互攻伐,畸形的肉块和健美的肌肉在他的身上交替出现,令马什的意识在人世和深渊之间徘徊不定。
神啊!请救救我吧!
马什残破的意识呐喊,但他所信仰的神已抛弃此地,马什能感到身体里神的力量在邪恶的火焰面前节节败退。
他不敢想象自己美妙的身体会被亵渎成什么样子,难道在接下来的数个十年里,他要和那些陆地上的猴子完全一样吗?
他将要失去漫长的生命,而且再也无法回到那安宁祥和的深海。
念及此处,马什便只剩下绝望。
这份绝望如此沉重,那是被夺走/驱逐出家园的屈辱,那是被贬为异端剥夺信仰/的愤怒,那是塞勒姆每一个清教徒无法忘怀,代代相传的仇恨和执念!
神啊!
马什悲鸣,挤满息肉的喉咙只能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像是将死之人最后的喘息。
他已经不期待能回到深渊,他只求自己能体面的死去,尸体能进大海。
就在马什最绝望的那一刻,神回应了他。
冯世退开一步,远离马什痉挛的身体,那团血肉中的力量已经和他无关,更为强大且更具有侵略性的力量夺走了圣炎的所有权。
冯世见过这股力量,在圣堂教会的教堂里,在卡莲身上,在希耶尔身上,在每一个信仰elohi的羔羊身上。
雅威吗?
冯世喃喃自语,在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力量时,他便意识到谁加入这场游戏。
但是他不理解。
他摧毁冬木市圣堂教会,雅威没有现身;
他拐走卡莲,用自己的血污染卡莲圣女体质的时候,雅威没有现身;
这位有着10亿信徒的神祇就像是一只鸽子,从不在乎呼唤祂的信众,亦不在乎打压祂信仰的狂徒。
他不在乎。
这是对这个世界上帝最好的描述,似乎这位神祇早已将视线投往别处。
但此刻这位什么都不在乎的伟大者却眷顾了一个异教徒?
冯世不由升起荒谬的猜想。
难道神真的在乎马什每年献上的巨额赎罪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