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必须要明,中医确实有治疗麦角中毒的方法,冯世也特意在卡拉上查到了正确的方法,但他没办法用不涉及魔力的中医立刻治疗好一个中毒已深的患儿。
所以他让卡特拿的根本不是什么治疗麦角中毒的药物,而是广谱解毒魔药。
当然,卡特和牧师肯定不懂这其中的门道,但冯世只需要爱丽丝菲尔清楚即可。
这也算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了。
在冯世装模作样诊断5分钟后,开门透气指挥围观群众保持距离留下过道6分钟后,劈柴烧火2分钟后,卡特终于抱着一篮子草药抵达,而牧师怀里抱着一堆坩埚和一个陶罐。
然后冯世就当着所有人面一边赞美上帝一边着不明觉厉的专有名词,告诉他们这是大嘤帝国皇家医学院最新的研究成果,把所有人糊弄得直发愣。
可怜见,他们这些高难词汇全部来自《圣经》的信徒哪懂冯世在什么,那些词根词缀还有词源他们都不一定认识,更不要组合在一起的专有名词了。
奈何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打断冯世滔滔不绝的讲解,最后还是牧师和村长的带头称赞“不愧是是学者大人,轻易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于是大家纷纷效仿,终于打断冯世的现场授课。
听到冯世不爽地咂舌声,看到冯世准备拖堂再讲“一”分钟,一群人纷纷表示色太晚明还有农活就不多留了。
除了可怜的牧师,几分钟内其他人全部跑光,村长更是以“年纪大了”为由提前跑路,一把年纪腿脚很是利索,跑得比谁都快。
但不可否认,这份确实想要教会他们什么知识的坦诚,成功化解村民对冯世的怀疑,毕竟熬制草药是巫女和魔女的拿手好戏,冯世这么漂亮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只有卡特知道,冯世当年和他一个专业,都是考古学,只不过因为好奇蹭完了药剂学全部课程,再加上传承自清帝国那边神奇的医术,姑且算个无证医生。
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卡特懂得人命第一,不会因为治疗手法不符合信仰就拒绝治疗,他也知道冯世这么做是为了让村民接受他的治疗手法,于是也只能任由冯世满口胡话。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冯世的魔药顺利治好病人,名为安的女孩喝下药水后很快呼吸平稳,面色也多出些许红润,令埃布尔兴奋得在牧师面前又蹦又跳,高呼感谢上帝。
这温馨的场面令卡特也忍不住微笑,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低笑,仿佛是在嘲讽眼前的美好。
他转过身,看到冯世坐在靠近火炉的椅子上,半张脸隐藏在鲸油灯无法照亮的黑暗中,于一缕缕青烟中愈发缥缈不真牵
作为一手缔造这份美好的功臣,冯世冷漠地注视这一切,那如冬铁器般冰冷的表情像是在看恩将仇报敌人,而不是一个得知女儿恢复健康后喜极而泣的父亲。
那样冰冷的表情让卡特不禁怀疑,似乎下一刻冯世就会从隐秘的地方掏出抢来大开杀戒。
“冯世……”
“嗯?”
魔女先生抬起眼,雕塑活了过来,冰冷的神情也有了温度。
“怎么了?”
“……你看起来有些……嗯,不高兴?”卡特尽可能用委婉的词句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在想还有多少麦角流入塞勒姆的餐桌上,又有多少人身体里累积了足以危害健康的毒性。”
唔,原来是在思考这么沉重的事情吗?难怪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啊,这确实是值得警惕的危险!”冯世危险表情有了合理的解释,卡特放下心来,他沉吟不语,整理脑内的思绪。
两个密大校友面对面驻足大约半分钟,卡特提议:“不如这样,我待会找村长和牧师谈谈,尽快在村里举办一场讲座,到时候由你上台告知村民麦角的危害和辨识方法,怎么样?”
“可以。”冯世顺势答应,把召唤使魔屠村的想法,以及几套伪装成灾的方案压进心底。
“那就先这样吧,我要回去了,不能让爱丽太过担心,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这么着,冯世给卡特指出提图芭的位置,提醒他别忘记倒霉的女奴。然后冯世带上帽子,和埃布尔和牧师告别,返回住所。
“我回来了……”
冯世推开门,声自语,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都这个点了,难道会有人在客厅里等待自己,然后走上前给自己一个拥抱吗?结衣可不在这里啊。
“欢迎回来!辛苦了!”
爱丽丝菲尔倚在沙发背上,笑吟吟地看着表情呆滞的冯世,一系白发如瀑布自沙发背上奔流。
少女脚步轻盈,走到冯世面前,给了冯世一个大大的拥抱,整理因为拥抱压皱的衣衫。
就像艺人打磨作品那样,爱丽丝菲尔认真地掸去灰尘,抚平大衣上每一丝褶皱,只是深闺大姐的动作笨拙,往往抚平一处褶皱的同时弄出更多的痕迹。
但冯世却没有在意越发凌乱的大衣,他的思绪飘向那个遥远的雪夜。
上一次等待自己夜归的人是……
“工作,还顺利吗?”
意识到自己不可能理顺大衣,爱丽丝菲尔干脆向前半步,以姣好的眉眼填充冯世的视野,一边询问一边不断将皱纹扶到衣摆,以免被冯世看出其中端倪。
只是她太看魔女的感知了。
“不,其实你不用整理也可以的……”
瞧见爱丽丝菲尔越发鼓起的脸颊,冯世无奈地笑了,解下空了不少的药草挎包递给爱丽丝菲尔,少女的表情这才满意起来。
“还算顺利,病人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很好啊!”
“嗯,希望他们懂得感恩吧。”
对上爱丽丝菲尔不解的双眼,冯世笑笑,没有太多解释。
在这片土地上,上一个帮助白人后得到“感谢上帝”评价的族群,已经变成了白人口中抢占白人土地的敌人,再过几十年这个族群的头皮将和金钱直接挂钩,与支票并驾齐驱。
冯世不想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成为下一批支票的候选人,所以当听到“感谢上帝”的那一刻,他想要屠村的冲动是认真的。
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告诉爱丽丝菲尔了。
莫名的,冯世不想让爱丽丝菲尔知道自己疯狂的阴暗,虽然他暴虐的模样早就在救援爱丽丝菲尔的时候被少女窥见一斑。
好在爱丽丝菲尔也不在意。
她哼着异国的曲调,以典雅的动作踮起脚尖,将挎包推进壁橱里,腿、大腿和腰的曲线在月光连成柔和的一体,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让冯世有种想要抱上去的冲动。
【冯世意志(难度30): 1d100=35】
只差一点,冯世就那么做了。
好在理智的缰绳及时遏制兽性的冲动,那一刻,冯世不清自己心中的感情是庆幸还是失落,但他知道自己做出了负责任的选择。
大概。
“要喝点什么吗?”
冯世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爱丽丝菲尔点着唇,红宝石般的眸子中闪烁着兴奋。
“鸡尾酒可以吗?”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哦,”冯世声提醒,见爱丽丝菲尔的表情蔫下去,又补充道:“不过今晚例外。”
于是少女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明媚起来。
站立在茶几面前,冯世投影出一个鸡尾酒杯,极为专业地投影出铁夹,夹起投影出的冰块放入鸡尾酒杯中,充分搅拌,直至酒杯外壁挂起白霜。
倒出冰块和融水,对半切开的青柠檬角擦杯口,随后沾糖制作白霜,令酸与甜的风味于杯沿交融。
伏特加 45 ml,君度 20 ml,鲜榨青柠汁 15ml依次加入摇酒壶,再沉入大块老冰一个。
冯世盖上摇酒壶,用力摇晃。
待细密的冰霜爬满银壶,冯世将冷冽的酒液倒入预先冰好的鸡尾酒杯,再沉入一枚鲜红的樱桃,最后杯沿以青柠皮喷香。
“请用!”
冯世平稳地将酒杯推到爱丽丝菲尔面前,洁白如雪的酒液于杯中轻轻摇曳,糖霜倒影在酒面上,与涟漪交相辉映,起伏成连绵的雪原。
在那纯白的液面下,一枚鲜红的樱桃如少女的眼眸,又如少女火热的心跳,随着酒液起伏微微跳动。
“真漂亮!”爱丽丝菲尔由衷地赞叹,“她叫什么名字?”
“雪国少女。”
爱丽丝菲尔惊喜地捂住嘴,上扬地眉梢悄悄透露少女心中的喜悦。
“啊!真好!我是这真是个好名字!”像是在掩饰什么,爱丽丝菲尔端起酒杯仔细端详。
隔着酒杯,冯世看不清爱丽丝菲尔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酸酸甜甜的气息,就像是青柠味的马卡龙……或者柠檬膏内馅的黑森林蛋糕?
嗯,应该是黑森林蛋糕更准确吧?
但要把黑色的巧克力片换成红色的草莓酱,再辅以蔓越莓干,共同装点洁白无瑕的奶油和柔软的蛋糕胚。
看着口抿酒的爱丽丝菲尔,冯世忽然有些饿了。
——咕树——
鸡尾酒原型为【雪国(Yukiguni)】,是日本传奇调酒师井山计一的原创鸡尾酒,并在1958年寿屋(三得利)举办的鸡尾酒比赛中夺冠。
酒的灵感来自川端康成的同名《雪国》,2018年还上映了这杯酒的纪录片,这位曾是世界最高龄的传奇调酒师,90多岁的时候仍在吧台工作。可惜山井计一老先生已于2020年去世,享年9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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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原版雪国的装饰是绿樱桃,冯世改成了和爱丽丝菲尔相同配色的红樱桃,其他没有变化。
另外冯世之所以认定是爱丽丝菲尔像黑森林蛋糕,是因为黑森林蛋糕是德意志经典甜点,且爱丽丝菲尔设定上也是德国人。
最后我要用嘶哑的声音呐喊:亚丝娜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