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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不怕,怕就输一辈子
    “害怕?”

    万方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荒谬。

    洪河九段是什么人?

    中国等级分排名第五,国手头衔拥有者,国手头衔五连霸。

    每年至少保底一两个国内冠军,还曾经获得过两个世界亚军,七次世界大赛四强。

    怕什么?怕你吗?简直好笑。

    但是联想到刚才应杰那一手,万方好像明白了。

    洪河九段是在害怕。

    但害怕的不是和他下棋的应杰,而是同样使用僵尸流的世界围棋第一人――高永夏九段。

    洪河九段两次闯入世界大赛决赛,对上的都是高永夏。

    第一次三番棋2:0负。

    第二次五番棋3:0负。

    而且好几次的局面都是高永夏九段极限翻盘。

    高永夏九段使用僵尸流的原因也并不是天生就喜欢,相对于其他超一流棋手来说,高永夏九段的布局落后一节,往往开局会落后。

    但是其中盘强大的计算力和搅局能力,弥补了他布局的损失。

    在国际赛场上无数次表演绝地翻盘,仿佛艺术表演一般,却一次又一次的夺得世界冠军。

    害怕吗?

    害怕,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根本无法战胜。

    甚至好几次中国拿到冠军,好几次都是其他韩国选手先淘汰了高永夏九段,偶尔是在没有进入决赛时一盘定胜负的狙击了高永夏九段一次。

    中国甚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在决赛的赛场番棋上,正面战胜高永夏九段。

    这样的对手,怎么可能不害怕?

    不要说洪河九段,万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学棋的时候。

    就有同学曾经看到高永夏又一次拿到世界冠军,崩溃的放弃围棋,哭着喊着说:“根本赢不了的,就算成为职业棋手又怎么样?

    又没有人能下赢高永夏,拿不到冠军有什么意义?

    所有人能记住的就永远只有高永夏,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当他的配角!”

    可以说,万方他们是在高永夏的阴影下诞生的一代,甚至患上了一种名为恐韩症的疾病。

    也正因为如此,洪河九段刚才在恍惚刹那间,感觉对面坐着的并不是应杰,而是高永夏。

    仿佛时间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棋盘上。

    一样的局面,自己那一次明明优势在握,面对对方悍然开劫的选择,洪河正面应对。

    结果明明算出来劫材多于对方,最后就被对方硬生生打爆。

    从那之后,洪河九段在中盘面对高永夏时,宁愿选择亏损一些,都想要简明处理,生怕再被对方发挥所长。

    洪河九段低头看着棋局,应杰并没有下出一下手:“你不害怕吗?”

    听到这个问题,应杰愣了一下。

    害怕吗?

    平心而论,高永夏棋力明显远高于自己,如果现在的自己和他下棋的话,十番棋绝对是10比0零封。

    自己一点获胜的机会都没有。

    都不带悬念的那一种。

    但为什么要害怕?

    就算自己现在对上他,应杰也不怕。

    自己有绝艺,有着AI时代无数棋手总结出来的超越时代的经验,自己的努力,自己曾经浪费掉的天赋。

    就算输一次又怎么样?下一次赢回来就是了。

    而且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站在他面前,那时候自己绝对不会和现在一样。

    “我希望自己能超越一切,下出尽善尽美的围棋。

    我非常渴望胜利,即使我现在和他的差距很大。

    我不会怕,怕就输了一辈子的。”

    应杰回想起前世围棋第一人的那句话,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可以输,但不能怕,怕就会输一辈子的。

    即使是当年面对人工智能的时候,那个男人他都没有怕。

    只是面对一个棋手,应杰为什么要怕?

    “呵。”

    听到这话,洪河九段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的,我们这种老头子,还被你们这种年轻人上课了。

    受教了,不管是今天这盘棋,还是刚才那句话。

    今天这局棋,是我输了。”

    洪河九段对应杰拱了拱手。

    应杰急忙回礼:“其实就算我大龙活出来,也只是局面两分而已,最后的胜负……”

    “不重要了。

    再说了,我和你一个小辈下棋,下成这个样子,再不投子,要是传出去,那几个家伙一定会当面笑话我。

    今天这局很好,但又不够那么好,不过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下出更好的棋,希望我们这把老骨头还可以撑得久一点。

    我在国手的头衔上等你,等着你们过来。”

    万方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沉默了。

    对方14岁,自己18岁,以五岁一代计算,理论上来说还属于同一代棋手。

    对方已经接受到顶尖国手的挑战了,而自己还在新人王赛,新秀争霸赛这些新人职业比赛上一轮游。

    但,就像对方说的一样,不能怕。

    应杰,你等着,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万方看着坐在对面的应杰,双手握拳,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洪河九段看着年轻的应杰,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自己那个时候怕什么呢?

    什么都不怕,只要有棋下就可以。

    但两次世界大赛的失利居然就在自己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面对高永夏那个家伙一次又一次技术变形。

    不然也不至于被两次零封。

    对,这像他说的。

    不能怕,怕就会输一辈子的。

    要做的,仅有全力以赴而已。

    “多谢您今天的指教了,我不会让您久等的。”

    “好,不过不要光盯着我这个头衔,我这个奖金是最低的了一个了。

    要说奖金高,还得是棋圣战,80万,快赶上世界大赛了,而且说实话棋圣说出去也比国手要威风。”

    应杰听到这话,笑着说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还是更想快点拿到第一个世界冠军。”

    “好,有志气,那就希望我们可以在世界大赛的赛场上见面了。”

    洪河九段收起自己的扇子,点了点头。

    “你应该马上去帝都了吧?”

    “对,一个星期之内就会出发。

    学校有些手续还要交接一下,毕竟要保留学籍,然后要跟朋友告个别之类的。”

    洪河九段点了点头:“你要去的那个方圆道场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到时候帮我问下好。

    这段时间我也得去找找我的老朋友了,半个月之后我也得杀杀高永夏的威风,不能把什么都留给你们这些后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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