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众人散去,澜希抱着半坛子酒只身来到神树这里。
她足间轻点旁边的围栏,跃上枝头,这里能将村里一半的景象收入眼底。
躺在树干上,望着朦胧的月色,蓝蛇从她的布包里探出脑袋,朝酒坛吐着信子。
“你也想来一口吗?”
蓝蛇歪了下脑袋,澜希轻笑着将酒倒在手心。
“来,给你尝一尝。”
蓝蛇的信子只是沾了一下,就摇着脑袋连连往缩着身体。
“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澜希被它的举动逗笑,靠着树干,一条腿悬空。
连喝几口,今晚是这些天来,她最放松的一次了。
余光瞥见树下的人影。
身姿挺拔如松,月色下他的面具显得极为神秘,晚风佛过,他忍不住轻咳两声,周身似乎萦绕上孱弱的病气。
澜希动了下眼皮,自顾自地喝着酒,这种酒的后劲很大。
不觉间,白皙莹亮的脸颊染上红晕。
树下的人就这么看着她,一动不动。
第二天清晨,澜希揉着惺忪的睡眼,跳下神树,发现萧墨池靠着围栏坐在地上。
难道他在这里睡了一夜?
她蹲下身子,望着熟睡的萧墨池,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薄唇,如今又变得苍白一片,他的睫毛如同精巧的羽扇,让人忍不住想拨动一下。
指尖还没靠近,察觉到他眼皮微动,澜希第一时间收回了自己的手,赶忙起身看着别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萧墨池嘴角轻勾,眼底溢出一抹笑意。
吃了个特色早餐,澜希等人就准备离开千云村。
两位长老还有千云村的村民们集体前来送行,离别时,白薇把萧奕宸叫到了一边,她的眼睛微红,像是昨晚哭过。
她强颜欢笑,语调轻快。
“奕宸哥,要是我不叫住你,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没有,我没有想躲你。”
萧奕宸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其实昨晚的时候他就想跟白薇当面说清楚,可自从白薇离席后就再也没找到她的身影,直到清晨他都没有找到什么适合的时间跟她当面说清。
“对不起,白薇。”
白薇强忍着心中酸涩,眼角微弯。
“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停留在过去,喜欢往前看,我知道你喜欢我姐姐,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吧,你还会把我当妹妹吗?”
萧奕宸勾了勾唇,露出一排白牙,眉眼多出了几分温和的笑意,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仿佛同他的笑容一同绽放。
“当然,你是白芷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那奕宸哥哥,既然你把我当妹妹,以后我去帝京找你,你可得好好带我玩一玩哦。”
萧奕宸“嗯”了一声,视线下意识地转到白芷身上,两人对视,他朝她露出暖阳般的笑。
出了千云村,再次回到凤凰镇,周扬和白英正在门口等着,要是他们再不回来,周扬就要打电话搬救兵了。
手机充电刚开机,澜希收到了几条李诗晴发来的消息。
可怜天下父母心。
回到帝京,澜希当天下午就去了平安堂。
平安堂内夏越正专注地练习针灸,夏暮在旁边帮忠叔整理着药材。
听到门口的响动,夏越朝门口看去。
“师傅!”
眼底发出欣喜的亮光,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澜希了。
“澜希小姐您回来了。”
忠叔停下手上的工作,夏暮也跟着走到了夏越身边朝澜希微笑点头。
闲聊几句,忠叔对夏越姐弟两人的评价很高,两人在学习针灸之余,还帮着平安堂整理药材,煎药。
有他们在,平安堂也热闹不少。
拿了玄冰花和一些药,澜希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贫民区。
还特意买了五斤鲜肉带给小绿。
刚进实验室,小绿一开始还热情地缠上澜希脚边,不过一秒,仿佛察觉到了异样,就和澜希拉开了距离。
蓝蛇从包里探出脑袋,顺着澜希的腿往下爬,它高昂着脑袋摆出了一副战斗姿势,警惕地朝小绿吐着信子。
小绿也不甘示弱,毕竟这里才是它的地盘,发出几声嘶鸣后,死死盯着蓝蛇的动向。
剑拔弩张的架势一触即发。
澜希朝它们大喊一声。
“嘶什么嘶,不许打架!要是谁先动嘴,我就把它做成标本。”
小绿吓得身子抖了抖,赶紧将高昂的脑袋贴到了地上,表现出乖巧的模样,蓝蛇则是似懂非懂。
澜希把手里的肉丢给小绿,蓝蛇吐出信子,分叉的信子吸收到空气中微小的气味粒,绿色的瞳孔里像是发着亮光,慢悠悠地朝鲜肉靠近,小绿察觉到蓝蛇靠近,直接叼着肉,躲到一角。
蓝蛇只能委屈地往澜希所在的方向爬去。
——
等了一天,萧墨池所有体检项目的单子都已经出来,跟以前体检的数据相比较,澜希发现了部分数据的出入,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萧三爷有没有吃其他药?”
视线移开电脑上的数据库,澜希望着对面坐着的沈凌,沈凌显然有些犹豫,萧墨池确实吃了一些激发潜力体能的药,但这种药他研究过,副作用并不算大。
对身体造成的损伤可以靠着食补,补回来的,只不过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
当年他也劝过萧墨池,但萧墨池根本不听劝,他只能亲身试药,确定不会加重他体内的毒性,这才勉强答应。
“墨池吃的所有药,我都能保证对他体内的毒素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澜希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沉吟片刻,最近两次的药材都是萧墨池让刘士天准备的,刘士天准备的药一定不会出错。
除非……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匆匆地对沈凌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起身离开。打车回了碧海方舟别墅区。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张妈。
看见澜希站在门口,张妈笑容满面地迎了过去。
“澜希小姐,三爷他去公司了,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澜希扬了扬眼角,淡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最近准备给萧三爷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对了张妈,近两次的药浴都是你亲自煎熬的吗?”
张妈轻轻摇了下头,声音不疾不徐。
“三爷喝的药是我亲自煎熬的,治疗的药浴是其他人煎熬的,怎么了?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妈的话像是验证了澜希的猜想。
看来这件事还得好好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肯定是有人在药浴中动了手脚。
萧家挑选的佣人不是家生子,就是通过精心挑选的。
如此看来,那人背后的人倒是藏的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