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
真是人精。
这舌灿莲花,游刃有余的哄人本事,当真难得一见。
尚志行甚至震惊在原地。
他发现,沈婳比之前在酒局上还要收放自如,如果她不是已婚,如果她能再放开一点,分分钟就能攀上什么大老板,要个什么分公司过来管管,从此鸡犬升天,肯定不是问题。
女人在这样的场合里,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你放下清高、放下身段,就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只是不知道,沈婳愿不愿意这样做。
这个“徒弟”,简直像是上天赐给他的。
沈婳和宋运虢碰杯后,她又将目光转向司统。
知他酒量一般,沈婳故意抬杯,“司总,感谢您今天给了这样一个机会,让我有幸结识宋总,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又是他随意……沈婳的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点瞧不起人。
司统的脸色铁青,但都到这份儿上,他要不喝这杯酒,在场的人除了宋运虢,还有他的下属,他以后怎么在这些人面前立威。
司统绷着脸,喝了酒。
尚志行瞧出气氛不对,连忙上前解围,“话都说开了,唱歌,咱们唱歌。我先给各位老板来一首,我的拿手绝活——《历史的天空》,怎么样?”
在场的人多是上了些年纪的中年人,对于时下的流行音乐并不感冒。
这种怀旧经典曲目不一样,很容易引起众人的共鸣。
尚志行点的这首《历史的天空》是老版《三国演义》的片尾曲,点这首歌,也有门道。
老版三国的片头曲《滚滚长江东逝水》要比《历史的天空》还耳熟能详,他这也算“抛砖引玉”,唱了片尾曲,肯定有人想唱片头曲,他这么做,可以最大可能把出风头的机会留给老板们。
沈婳几乎本着边看边学的心态在观察尚志行。
虽说刚才她应付和缓和与宋运虢的关系勉强过了一关,但国内这种在KTV包厢内的局,她还是头一次见,观察尚志行,更能让她快速学到,如何做气氛的调节者,并能最大限度的兼顾好在场所有老板的情绪。
这也是一门功夫,没点本事还真做不了,做不了就只能坐在角落里,没人搭理,形影相吊。
就像她现在这样。
来了和没来差不多,哪怕她刚才的表现十分“出众”。
沈婳也不急,这是她第一次,学习的成分居多,做不好她也不怨天尤人。
尚志行看沈婳有点“孤单”,他带来的人,他还是想提携的,他唱完之后,问沈婳要不要来一曲。
沈婳半开玩笑说:“我五音不全,还得回家练练才行,不然一开嗓,大家都跑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
她一句话逗得众人乐不可支。
尚志行也get到沈婳的意思,显然沈婳不想打无准备之仗。
他没有强求,如果强行让沈婳上,反而适得其反。
之后成海集团那边的几个副总上去唱了几首,下面的人也没再认真欣赏,反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
这种局,应该是司统组的团建局之类的,气氛没那么严肃,但毕竟司统才是一把.手,在场的人,表现也很恭敬。
等差不多唱累了,才勉强进入正式环节。
大家一起聊聊最近业界又发生了哪些大事之类的。
尚志行可是开话题的一把好手,他上来就邀功似的对司统说:“司总,小姜这孩子老实,就是家庭条件一般,看着怪可怜的,去您那儿,还望你多多照看。”
“知道了,”司统十分不耐,他手里捏着高脚杯的底座,红酒杯在他手指缝里顺时针轻转。
“今天您怎么没叫他一起过来?”
“还没入职,等他入职了再说。”
“这倒是,还是司总您考虑的全面。”
无时不刻在找机会拍司统马屁。
司统对此并不感冒,他问:“尚主任今天过来是——”
尚志行笑笑:“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这学期学生们的实习问题。”
司统:“听说傅老板那边能帮你解决不小的难题。”
尚志行:“是能解决一部分,但难题太多,傅老板也不是神仙。”
司统眼尾划过沈婳,笑问:“我要是能帮你解决所有问题,傅老板会被踢出局吗?”
尚志行猛地愣住。
沈婳笑说:“司总愿意揽下所有,那当然好啊,也方便学生管理。要是宋老板有兴趣,也可以了解一下,我们的实习项目是上面特批的特色项目,有上面特批的经费支持,不用厂里出钱。你们要是看中了我们哪些优秀的学生,还能随时签他们。”
尚志行见沈婳都如此大方且不介意,他也连忙附和说:“是啊,司总、傅老板,了解了解,多多益善,就当支持我工作了,感谢,感谢。”
沈婳想到什么又说:“我们学校和东江大学也有合作,之前有个工业机器人比赛,还一起拿了奖。说来也巧,那比赛的时间刚好和‘成海’奖学金的设立仪式差不多时间,我丈夫也参加了仪式,报道我看了,倒是没看见司总莅临会场。”
司统眉目陡然微耸,随后说:“噢,那天有事。外联部的张总替我去的。”
沈婳确实将信将疑。
司统在解释,这是被她拉进了她的话术里。
他完全没必要和她解释的。
这说明,他极有可能在撒谎,为了掩饰什么,才掉落在她引导的话术里,并进行解释。
沈婳心中有了点新的猜测。
司统的手机突然震了震,他放下酒杯,单手操作,快速回复,很快便处理好。
沈婳趁机看眼时间,下一个挣钱局差不多要开始了。
她正愁找什么理由离开。
手机突然响了。
是傅澄海。
沈婳连忙和众人打招呼告别。
司统冷眼吐槽她:“又是查岗电话?家里那位搞不定,还想着出来混?”
沈婳笑笑:“司总,出门在外,家里人问两句平安的话,也很正常吧。谁没被家里人关心过呢。我不信,您在外应酬的时候,家里没人担心。”
她其实想说,丈夫打电话过来,不过是人之常情,并不是她作为一个女人,没有做到三从四德,而是出来应酬,所以被攻讦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