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重要的酒局,就推了。”
“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沈婳再次确认。
“不会,”傅澄海说:“酒局那么多,少去一次不碍事。”
沈婳笑笑,心里莫名开了一朵小花。
下午下班是晚高峰。
傅澄海挑了一条稍远些的路,这一绕绕去了东江大学健康管理学院那边。
沈婳看到东江大学的招牌,她微微拧眉,“怎么走到这儿了?”
“导航导的,这条路不怎么堵,”傅澄海看一眼沈婳,“怎么了?”
“没什么,快些走吧。”
傅澄海余光扫过窗外东江大学几个鎏金大字,他笑着调侃,“怕遇到你妈妈?”
“嗯,”沈婳没否认。
“为什么要瞒着她回国的事。”
“她……我和她关系一般。”
“瞒着也不是个办法,婚都结了,迟早要见家长不是吗?总不能等到孩子都打酱油了,才告诉他们我们结婚的事吧?”
沈婳陡然警惕地望向傅澄海,“你真的要和我过一辈子?”
看傅澄海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要不要过一辈子得看你,”傅澄海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我目前没有离婚的打算。”
“为什么?”沈婳不懂。
“我说了,你对我很重要,”傅澄海面色认真,“沈婳,我说的是真的。以后……你会懂。”
沈婳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虽然确定傅澄海不会轻易踢开自己,她可以继续毫无顾忌潜伏在傅澄海身边,但沈婳还是被傅澄海的说辞弄得云里雾里。
傅澄海对她别有所图,利用居多。
但到目前为止,他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表现出太大兴趣,也没有想方设法套她的话,接近她的父亲。
至于傅澄海说的“她对他更重要”是怎么样的重要法儿,不得而知。
说什么来什么。
明明导航提示这条路不堵,但还是堵了。
正好就在东江大学健康管理学院正前方的马路。
下班时间,有车陆陆续续从东江大学校门里驶出。
沈婳就怕遇到母亲沈青易,虽然概率不高,但沈婳还是怕。
“你母亲主要做什么方向的研究?”
傅澄海为了分散沈婳紧张的情绪,没话找话。
“不知道。”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在东江大学读书?你母亲是大学教授,你读研、发论文,甚至读博,应该都会简单许多。”
沈婳摇摇头,“专业是我爸找人给我报的。原本他打算让我回来当英语老师,或者学点商务英语,专门给企业高管做翻译。”
傅澄海拧眉,“商务英语翻译?有点鸡肋。大公司的高管,很少有不会英语的,基本是个人都有留学基础,语言方面,不会差。”
沈婳苦笑,“是很鸡肋,但说白了,就是不上心而已。我爸也不关心我学的东西将来好不好找工作。”
傅澄海:“他会给你安排工作?”
沈婳依旧摇头,“不清楚。没问过,也没听他提过。他应该不会让我参与他公司的经营,他的新太太不会答应。”
傅澄海冷笑,“又一个豪门争斗么?”
沈婳:“谁知道,反正我没想过要抢什么或者争什么。我爸妈分开太久了,他的事业是他自己拼出来的,和我,我妈都无关。他就是一分钱不给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傅澄海:“你这个女儿有点惨。”
沈婳:“所以我提醒过你,不要企图从我这儿套我爸的近乎,没用的。我不是他喜欢的孩子。”
傅澄海:“那你爸喜欢哪个孩子?你哥哥还是你弟弟?”
沈婳:“我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
傅澄海皱眉:“你也没其他兄弟姐妹?”
沈婳:“没有。”
傅澄海微讶,“不应该吧?你爸就你一个孩子,还不把你当继承人培养?”
沈婳:“他喜欢他新妻子的孩子。是个女孩儿。比我小三岁。”
傅澄海反应一会儿,才明白,沈婳口中这个比她小三岁的“妹妹”不是沈婳父亲亲生的。
“倒是稀奇,”放着自己的亲女儿不疼,疼继女。
“没什么好奇怪的,”沈婳习以为常,“我爸当初事业遇到危机,是他的新妻子救了他公司一命。他们是真正的伉俪情深,他恨不得把命都给他的新妻子,接纳她的孩子算什么呢。”
“我和你正好相反,”傅澄海说:“我爸妈离婚十五年,我爸现在还惦记着,想让我认祖归宗。”
“因为你是男孩儿。”
“是,”傅澄海承认有性别的原因在,“不过他再婚了,也有了新的儿子。”
“他的新儿子必然没有你优秀。”
傅澄海笑了,“你好像又猜对了。不过不是因为他的新儿子没有我优秀,而是……他的新儿子是个残废。”
沈婳惊讶地望向傅澄海,却看不见傅澄海眼里一丝一毫的温柔。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刻薄,如同初见时给她的感觉一样。
明明是笑脸,也没生气,可说出来的话就是吝啬又刻薄。
“如果他的新儿子不是残废,他大概也不会想让我认祖归宗,”傅澄海的语气极其云淡风轻,随后他冷笑一声,“其实我也和残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不知道而已。”
“别这样说自己,”沈婳定定地看他,眼里不自觉浸了温柔,“你很优秀。”
“不,这和我优秀与否,没有关系,”傅澄海转眸,怔然回望沈婳,“如果我是女生,大概率也比不上那个残疾的弟弟。”
沈婳这才明白傅澄海话里的意思。
他是说,他父亲那边,是极度的重男轻女。
其实沈婳这边也差不多。
关泰清因为后继无人,连“去父留子”这种事,都能让沈婳做出来。
怎么不是一种重男轻女呢?
说到底,关泰清还是想要个有他血脉的孩子,并且最好是儿子罢了。
看似他对他的新太太深情,其实说白了也就那样。
男人对于自己血脉的追求,是无穷尽的。
哪怕关泰清的新太太对他恩情似海。
“你比我好些,你独立了,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事业,还有自己的朋友,你已经摆脱了原生家庭对你的桎梏。你做的真的已经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