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净秋说话的语气变了。
而她,刚才也目睹了一场母子之间的“走心”交流。
不知道算不算看了一场“好戏”。
“沈小姐,方便更深地了解一下吗?”梁净秋微微勾唇,笑容媚态横生,一眼让人觉得熟悉。
沈婳想了半天,才突然意识到,梁净秋的笑容和傅澄海很像。
不愧是母子。
笑起来都是那样无懈可击。
“您想知道什么?”沈婳问。
“听说过阳城的复星集团吗?”
“没有,”沈婳实话实说,“我对阳城的事不了解。”
“那龙钢集团呢?总该听说过吧?”
“嗯,在东江很有名,”沈婳说:“只要在东江生活过,肯定会有所耳闻。”
那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钢构企业。
“后来呢,知道龙钢集团的结局吗?”
沈婳回忆片刻,“不太清楚,我没涉猎过这方面的消息。”
梁净秋微微一笑,“回去查查资料,看看龙钢集团是怎么一回事,你会明白很多。”
沈婳拧眉:“是关于傅澄海的吗?”
“你很聪明,相信你知道这些事之后,应该会知道怎么做,”梁净秋说:“别忘了,你刚才口口声声说喜欢傅澄海,想和他在一起,甚至连被我可以欺压都能忍——”
她视线落在沈婳受伤的虎口上,又继续道:“我希望你说的话不是一句空话。”
沈婳明白过来什么,又问:“您希望我能帮到傅澄海?”
“作为母亲我当然这样希望,”梁净秋说:“但是作为妻子的你,能不能接受这种充满利益和利用的婚姻?”
“我接受。”沈婳不假思索。
她的果断再次让梁净秋吃惊,梁净秋警告道:“女人最忌讳满脑子只有恋爱,那样你只会什么都失去。”
“我会权衡得失,”沈婳依旧斩钉截铁,“如果我没有这种觉悟,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和您谈论这些。或许——我和傅澄海的结合,是某种双赢呢?”
“哦,怎么讲?”梁净秋好奇。
沈婳眼神蓦地窎远,“我也有我的野心,我的目标是收购一个三百亿市值的公司。如果单凭我自己估计无法做到,但有了傅澄海,可能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梁净秋看着沈婳的眼带着审视,且逐渐浓郁。
随后,她敛了视线,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说:“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以为你只是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顶多脾气倔强一点,性子沉稳一点,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宏伟蓝图’。”
沈婳微微勾唇,“如果我和傅澄海的婚姻不是单方面的利益输送,而是一场双赢的合作,所谓的利益或者利用也会是相互的,这样会不会让我们的关系更稳定一些呢?”
“你倒是看得开,”梁净秋忍不住夸赞道:“不像一般女人,钻这种牛角尖。行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和你交代的了,只有一点,希望你不会对你作出的选择后悔。”
“不会。”
“倒是个倔丫头,”梁净秋唇角衔笑,“回去吧。”
沈婳起身,梁净秋又补了句:“一会儿秀君会去给你送药。”
沈婳愣一下,微微颔首,“谢谢。”
梁净秋优雅地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如此虚礼,同时也示意她可以离开。
沈婳再次颔首,离开这间波诡云谲的屋子。
还没走到住处,半路上,孙婆婆正在她回去的必经之路上等她。
瞧见沈婳安然无恙回来,孙婆婆激动上前,“丫头,老夫人没为难你吧?”
沈婳微微一笑,“没有。”
孙婆婆这才放心,脸上皱起的波纹稍稍舒缓一些,“我看秀君气势汹汹的,我还以为老夫人一定会为难你呢。”
“她不会的,”沈婳说:“您忘了,咱们吃饭都没在点儿上,柯女士也没多责怪。”
要知道,头一天的时候,柯秀君有多强调这件事。
今天却没有,说明梁净秋不是故意为难她。
梁净秋那样做,自然有她的理由。
只是沈婳没想到,梁净秋也是为了傅澄海。
这样也好,话挑明了,总比互相藏着掖着的好。
至少,沈婳知道,自己于傅澄海,是有其他用途,而不是……因为顾朗。
思及此,沈婳的内心产生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明明以前她抱着顾朗的骨灰,哭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发誓自己这辈子只会爱顾朗一人。
但现在……
愧疚感袭来,沈婳只觉得无力。
再逞强又能怎样,她对自己又瞒不住真实想法。
她的确对傅澄海动心了。
只是……感情之外的事,更复杂,让她也分不清,这许多复杂的情节交织在一起,是好是坏。
孙婆婆拉过沈婳的手,左右瞧了瞧,“你看你的手,都溃烂了,走,去擦点药。”
“嗯,”沈婳任由孙婆婆拖着她去了厨房。
孙婆婆身边也没涂擦的药膏,厨房的人那边有,孙婆婆带她去了厨房。
好巧不巧,柯秀君正在厨房检查。
看到随孙婆婆一起进来的沈婳,她视线扫了一下,随后看向灶台上正咕嘟嘟响着的砂锅。
“老夫人让我给你送点药过去,没想到这么快遇到你,”柯秀君搅了搅砂锅,看着锅里的煲仔粥皱眉:“小孙,给她拿两盒药膏。”
“哎,好,我这就去,”小孙钻出厨房,没过一会儿又回来,将手里的药膏塞给沈婳。
她见柯秀君瞅着煲仔粥发愣,“秀君姐,您这是——”
“我在想,你这粥味道也没问题,怎么老夫人就是不吃呢,”柯秀君也是满面愁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担心别是身体出什么问题。”
孙婆婆的侄女儿小孙眼睛陡然亮了几分,“我已经找到原因了,是沈小姐帮忙分析的。应该是动物内脏的腥膻味儿,老夫人受不了。”
柯秀君转身回眸,深深地审视沈婳。
小孙怕她不信,还补充说:“沈小姐说,澄海大哥也不喜欢动物内脏,保准儿是这个原因没跑了。母子俩,遗传。”
柯秀君放下勺子,敛了神色,“明天不放猪肝,再给老夫人尝尝试试。”
“没问题,我正想着,再加点什么,创新一下,让粥更有营养。”
“嗯,你慢慢试,但不许胡来,老夫人本来胃口就不好,”柯秀君摆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