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女士?”傅澄海皱眉。“我妈让你这样叫她的?”
“嗯。”
傅澄海眉头拧的更深了。
沈婳抬手,帮他抚平,“放心,你妈妈算是已经认可我了,我受的伤总算没白费。”
她没心没肺地笑着,像小狗做“恭喜”的动作一样,两只手耷拉在面前,炫耀自己的伤受的值得。
傅澄海无奈,温柔睨她,“你干嘛和她较劲呢?和你结婚的是我,又不是她。”
“话不能这么说,”沈婳说:“既然结了婚,迟早都要面对她,赶早不赶晚。”
“你呀,”傅澄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翻起身,从旁边柜子上拿了涂抹用的药,递给沈婳,“再擦点儿,好得快。”
沈婳不接,故意耷拉着两只手,“你给我涂。”
“现在又知道矫情了?”傅澄海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沈婳总有各种方法治他,把他吃的死死的。
见她嘿嘿地笑着。
傅澄海突然意识到,他是很久没见到沈婳如此可爱的一面了。
“等一会儿?我先起床洗漱。”
他翻身下床,上身没穿衣服,光脚踩在地上。
沈婳连忙提醒,“衣服穿好再出去。”
“不想穿脏衣服,”傅澄海捞过被他扔在凳子上的衬衫,撩起衣服前襟给沈婳看,“昨晚给你涂药,你手上的药膏蹭在上面了。”
沈婳探头看一眼,确实上面沾了星星点点的淡淡的油黄色。
她的药膏是油性的,还带了颜色。
“怪不得你要脱衣服睡。”
“不然呢?你以为我故意的?”
“……”
沈婳说不过他,“你先套着吧,我去问孙婆婆,看有没有换洗的衣物。”
傅澄海昨晚来的匆忙,人是从医院直接来的可园,家都没有回。
更别说带行李衣物了。
“不用忙活了,”傅澄海说:“这是我妈的地盘,我在这儿有房间。”
“……”沈婳黑脸,“有房间你不去你自己的房间睡……”
“你在这儿,我不放心,”傅澄海环顾四周一眼,“你也收拾收拾,和我去我房间住,这地方太小了,你也真受得了。明知道我妈在欺负人,一句不和我说。”
“我这是为了让梁女士看到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
“我妈看没看到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看到了。”
沈婳忍俊不禁,脸有点热。
“傅澄海——傅澄海——”
外面传来傅简的嚎叫声,随后敲门声响起。
沈婳吓一跳,赶紧催促傅澄海:“快把衣服穿上。”
傅澄海不紧不慢,套上衬衫,慢慢悠悠扣扣子。
沈婳怕出现少儿不宜的画面,上手帮忙给他扣。
“紧张什么?”傅澄海问。
沈婳抬头瞪他一眼,“傅简还没成年呢。”
傅澄海倒是气定神闲,转身躲过沈婳伸过来的手,“你手不疼?不用帮我。”
他自顾自地系好扣子,走去门口,拉开了门。
“有事?”他扶着门问。
“奶奶让你过去一趟,”傅简瞧了傅澄海一眼,眼睛贼溜溜绕过傅澄海往屋内瞥一眼。
“看什么看?”傅澄海抓过他肩膀,将人翻转,推了一把,“回去告诉你奶奶,我一会儿过去。”
一副巴不得傅简快点走的样子。
傅简刚转身,想要再说点什么,傅澄海手快一步,已经率先关上了门。
傅简看着紧闭的房门,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听傅澄海的,去找梁净秋汇报。
屋内。
傅澄海转身回来,沈婳才明白,刚才屋外傅简鬼鬼祟祟看一眼的原因。
傅澄海前襟的扣子没扣对地方,有两颗错位了。
那感觉就像,着急忙慌扣上去的。
沈婳羞愤,不满地瞪他:“你这样,让傅简看见了怎么想?”
“该怎么想怎么想,”傅澄海说:“他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夫妻’。”
“……”
沈婳败给他了。
果然不是亲生的,所以养起来才这么肆无忌惮么。
不得不说,傅澄海和傅简之间,还真有点不像一般的父子。
傅简对傅澄海没有对长辈的敬重,傅澄海对傅简也没有对晚辈的自持。
总之,很特别。
或许傅澄海这样的方式更适合与傅简相处。
不会因为没有血缘,让两人间的关系过分沉重。
如果有一天傅简知道了自己不是傅澄海的亲儿子,大概只会“哦”一声,然后泰然接受。
轻拿轻放,比苦大仇深要好得多。
……
傅澄海洗漱完,给沈婳上了药。
之后才去找了梁净秋。
梁净秋让人拿了些点心过来。
傅澄海没吃饭,此刻又没到午饭时间。
柯秀君端来点心放在傅澄海面前,梁净秋也帮着一起端,她还边责备说:“沈婳和傅简都说你中午才能醒,这还没到中午呢,先简单吃点吧。”
“不用麻烦了,妈,”傅澄海并没有什么胃口,“我在家一般都不吃早饭,他们说的没错,你别怪沈婳。”
“就知道,一提她,你就会维护她,替她说话。”梁净秋温柔睨他,没好气又有点可爱。
傅澄海看梁净秋没生气的意思,突然来了胃口,随后拿起点心,咬了一口。
是绿豆糕。
阳城这边一家老店的。
傅澄海从小吃到大。
软软糯糯的口感很熟悉,也不过分甜。
柯秀君给傅澄海倒了杯水。
梁净秋示意她:“你先出去吧,我和澄海说几句话。”
“好的老夫人,”柯秀君恭敬地退了出去。
梁净秋见傅澄海嚼着绿豆糕正起劲儿,她问:“昨天你电话里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嗯,”傅澄海喝口水,笑道:“不骗您。”
梁净秋确实愁眉惨淡,“可她终究是顾朗的女朋友,说出去……”
傅澄海原本带着笑颜的脸顿时乌云密布,“不说这个,行吗?”
“怎么能行?”梁净秋担忧,“你爸爸要是知道,你想过,他会怎么对付沈婳,怎么对付我们母子?”
傅澄海放下水杯,面色凝重,“我不是没想过。”
“你既然想过,还要这么做,理由呢?”
傅澄海沉吟片刻,“她是顾朗死前最亲密的人,起初我以为她知道顾朗的真正死因。”
“结果呢?她也不知道是吗?”梁净秋昨夜想了一晚,想傅澄海的话,傅澄海的动机,终于在今早,她想明白了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