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辰反手拿起身边长刀,将一尺多长的刀柄当成了短刀一般,捅向面前那张人脸。
‘呼’的一下!
刀柄打了个空,陈北辰马上翻身坐起,‘噌’的一声将长刀抽出,指向前方。
在那里,陆灵泽正坐在桌子旁,摆摆手,让身边的一道鬼影安静点。
“反应太激烈了吧。”陆灵泽有些无奈地说道。
陈北辰抬起头,这才看清楚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只见陆灵泽身边,漂浮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身穿一身青衣,肤色紫黑,一看就知道并非活人。
这小鬼咧着一张大嘴,正冲他嘿嘿贱笑。
陈北辰眼皮一跳,刚直起身子,就感觉小腹一阵剧痛,直接摔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够了啊!”陆灵泽瞪了那小鬼一眼,对方不满地噘起了嘴,陈北辰顿时感到小腹疼痛瞬间消失。
“这是什么玩意儿?”陈北辰直接跳了起来,刀锋正对着那漂浮在空中的小鬼。
“疟疾鬼,这事有点复杂,你先听我细说。”陆灵泽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
“……什么玩意儿?”陈北辰顿时一愣,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疟疾鬼,一种孩童因疾病早夭之后,阴差阳错形成的鬼怪。你也看见了,这玩意儿对谁笑,谁就染疟疾。是种挺有意思的小鬼。”
陆灵泽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黄符抖了抖。疟疾鬼在空中不舍地盘旋了一圈,但还是一边怪叫着,一边钻进了黄符之中。
“时间紧迫,就不和你客气了,咱们先出去,边走边说。”陆灵泽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跳上了窗户。
陈北辰扭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刚才那群当兵的是在抓你!”
“都说了这事很复杂,真说起来的话全都怪你!”陆灵泽翻了个白眼,也不多做解释,直接冲着陈北辰招了招手,整个人就好似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地飞到了对面的房顶上。
陈北辰看得眼皮一跳,也跟着跳上了窗户,反手抓住窗沿,猛地一发力,直接把自己送到了房顶上。
他抬头看了陆灵泽一般,猛地前冲,一个助跑跳到了对面的房顶上。
“到底怎么回事?”陈北辰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陆灵泽摆摆手,带着陈北辰一路翻屋越脊,在屋顶的瓦片上飞驰,头顶的月光濛濛地洒下,倒是照亮了前路。
“我不是过来帮你找你的同乡吗?”陆灵泽一边跑着一边说道。
“五年前那天,天降暴雨,金沙河发大水,沿岸一十三省全部遭殃,最倒霉的就是处于金沙河最下游的青州县。你当年应该是越过了山头,晕倒之后被山洪席卷,阴差阳错被人救起,混进了难民堆里,这才逃过一劫。”
“而我在之前调查的时候,跟的其实是另一条线索。那天先是雷电引燃了山火,而后暴雨落下,山洪爆发。在那之前,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军队突然出现,清理了所有的痕迹。”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逃过一劫,无疑是很艰难的。除非他当时和你一样,都不在陈家庄内。”
“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我就去查了陈家庄的名册,发现那天是你们陈家庄老祖的七十大寿,陈丫爷孙也是因为这个,才被请进了陈家庄,为陈家老祖看病。”
“这么重要的日子,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人离开的。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但是!”陆灵泽猛地放大了声量,吓得陈北辰下意识地四处乱看,生怕下一秒就从街头巷尾窜出来几百个手持长枪的丘八将他们两个逮捕归案。
“在那之后,我顺手查了山洪爆发时,淹没过的路线,又顺着这条路线一路查了下去,结果真被我查到,有一个商队当时从山洪中,救下了一个脸上被烧伤的人。”
陆灵泽嘴角一翘,显得颇为得意。
“那个人跟着商队,一路辗转到了云州城,然后就失去了联系。我上次只查到这里,所以这次过来,我就去了一趟县衙,查了一下云州城的名册,看五年前有没有一个脸上被烧伤的人出现在云州城中。”
陈北辰眼皮直跳,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没用正经方法查?然后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若非如此,以陆灵泽道门法师的身份,也不至于被士兵围堵。
“这个就真的是意外了,走吧,咱们到那边我再和你解释。”
顺着陆灵泽指向的位置看去,陈北辰差点骂出声来。
只见二人在屋顶腾挪间,居然来到了县衙对面的位置!
“你就不好奇吗?云州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有这么多江湖游侠在此地聚集?”陆灵泽笑着问道。
陈北辰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好奇心,但还没到要为了好奇心殉葬的程度。
陆灵泽见此也没说什么,而是从符包中拿出两张黄符,贴在了自己和陈北辰身上,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我受有玄文大道,心通飞行,腾空入万物,既入万物,隐遁吾形,奉请通风神,急急如律令!”
便随着低声沉闷的咒语,陈北辰亲眼看着,陆灵泽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也跟着隐去了行踪。
他们,隐形了!
“陆灵泽?”陈北辰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轻声喊道。
“在这,这招隐形法可不能随便教你,容易引起公序良俗上的问题。”
空气中传出的声音让陈北辰忍不住眼角狂跳,心中羡慕的同时,也不禁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既然陆灵泽会如此神奇的隐身法。那么上次他来县衙的时候,是怎么被发现的?
“时间紧急,咱们边走边聊吧。”
陈北辰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随后一股力道带着他跳向了距离此地十丈有余的县衙。
陈北辰一开始还有些慌张,但随后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非常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不光轻飘飘地跳到了十余丈之外,而且落在县衙房顶的瓦片上,居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嘘!”还未等陈北辰高兴多久,就感觉到有一只手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