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离所说,一切随他,然后又消失不见,赵延年一时间,有些茫然。
从前在赵家,他总想出去,但现在能出去了,他却没有目的地,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他叹息一声,向山下走去。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知道赵离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更改,既然一切让他决定,那必然不会多做干预。
既然没什么目的地,那就从自己的期待中开始,他决定换个造型,然后鲜衣怒马,仗剑天涯。
丹元城中,赵延年买了一头马属魔兽,速度快,耐力强,关键还不挑食,好喂养。
赵延年看着少了大半的钱包,有些不忍,然后看了看纳戒里还有好几个一样的钱包,心里直嘀咕:
“还好小爷早有准备,不然还真舍不得,大乾,小爷来了。”
赵延年目光一亮,昂扬挺胸,看向远方,目光似乎穿过了远处一座又一座的山。
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马儿的脑袋,旋即足尖轻点,纵身一跃,上了马背,伸手将身前的衣袍甩到侧边,两腿轻夹马肚,马儿便动了起来,从慢走,到慢跑,再到飞奔!
赵延年一骑绝尘,穿过丹元城门,此刻,夕阳通红,垂落山头,照在少年离去的身影上,直至消失在道路尽头。
赵离看着赵延年远去的背影,不禁也露出期待。
古道残阳,马踏黄沙,此去,既是少年初出茅庐的江湖路,也是赵离布道人家的超凡路。
“且看你我,能否在世间搅动风云。”
略微愣神,赵离跟上。
赵离自觉,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起码也要二十年才能突破,这段时间,他也不会浪费,也是时候,开始‘布道’天下,静待果实成熟,改天换地。
……
赵延年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背上背着一柄长剑,身下骏马奔驰,夜色渐渐加深,即便是官道,也少有行人马车,只有旁边密林中不时被惊起的飞鸟。
此时,他一脚搭在马脖子上,微微后仰,用手撑着身子,即便在飞驰的马背上,他也稳稳当当,没有一点儿摇晃。他目光看着远方,有光闪烁。
虽然他也不知道该去何地,但他却知道,此刻,他已经踏入了向往的‘江湖’中,一切所见所感,尽是他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他身下的马儿凭借魔兽之躯,已然跑出百里之远,赵延年面前,第一次出现了岔路。
“最烦做选择了,罢了,让它自己走吧。”
看着两条差不多的路,赵延年心中嘀咕,旋即闭上眼眸,一巴掌拍打在马屁股上。
感受着耳旁呼啸的风声,赵延年知道,马儿并未停止,两分钟后,他才睁开双眸,看着周边已经渐渐陌生的景色,他轻扯缰绳,让马儿慢了下来。
远走越深,天色也慢慢暗下来,一路上,赵延年都慢悠悠的,看着旁边黄叶红花,他心中竟升起一股寂寥之感,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在慢慢变小,天空无限高远,自己不过沧海一粟:
“天意自古高难问。”
但他毕竟还是少年,意气风发,很快将心中的渺小之感抛出,看着不知通往何处的路,心中满是期望:
“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要是运气爆棚,发现秘境,那就爽大发了。”
在少年人心中,哪怕面对上苍,也会有胜天半子的昂扬斗志,直到遭受毒打,才慢慢变得圆滑,渐渐没了锋芒,也渐渐不再像自己。
赵离看见赵延年眸中的光,心中升起一股冲动,他也想在红尘走一遭。
说干就干,他身形变化,已是换了一副面庞,同样是少年模样。旋即念头一动,依然出现在数里之外。
他自纳戒中翻出一个酒葫芦,挂在腰间,慢悠悠向前走着。看着慢,实则一步跨出,就是近一丈距离。
几分钟后,赵延年出现在他身后。他听到动静,转过头,瞥了赵延年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再理会,抓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自顾向前。
赵延年见到小路上的少年,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做什么。他自然不可能认出来眼前之人是赵离。
只是很快,赵延年就发现了赵离的不同,步伐虽缓,速度却不慢,一举一动间,尽是和谐圆融。
“是一个高手。”
赵延年心中泛起一个念头,然后策马上前,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嘴中已经打了招呼:
“不知兄台要前往何处?搭个伴儿?路上也有个照应。”
话音未落,他心中就升起唐突之感,暗暗嘀咕:
“赵延年!你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吗?上来就问。看来,确实要改一改这个毛病了。”
赵离对此,并没有多少意外。赵延年记事起这些年养成的性子,岂是会轻易改变的。
他面露错愕,似乎没想到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赵延年却有这等热情。
当然,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他这个身份,本就是要接触赵延年的。
赵延年见木已成舟,心中叹息一声,翻身下马,牵着它,走在赵离身旁,赵离自然也开始正常走路,不再炫技,开口攀谈,询问:
“小兄弟,不知你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
“我叫赵离,从丹元城来,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赵延年略一迟疑,张口就来,没有一点儿负担,他也知道,出门在外,是要有一个马甲的。
赵离闻言,点头示意,表示知道了,只是心中暗自决定:
“好小子,还知道用马甲呢,只是,师父的名字说用就用,啧~罢了,暂且先让你用着,要是给我丢了脸,有你小子好果子吃。”
他决定先给赵延年一个表现的机会,要是发挥不好,那就怪不得他了,必须好好收拾赵延年一番。
赵延年自来熟的毛病又开始了,吧啦吧啦的说个没完,当然,他说的都是自己听到的不知真假的故事。
赵离默默听着,但耳边一直响起的声音,让他有些后悔,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找罪受。
许久之后,赵延年不再讲话,他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对赵离一点儿也不知道,遂开始问东问西:
“兄台怎么称呼?做什么的?哪里人?……”
赵延年一连串的问题,让赵离有些无语,合着吧啦了大半天,老底都快被揭干净了,才想着要问一问他人的来历,心中吐槽:
“这小子确实不宜出门,不然被人卖了,只怕还要帮忙数钱。”
当然,吐槽归吐槽,赵离也知道,赵延年只是表现的有些傻,实则聪明得很,一般人,不被他卖了就是好的了。
吐槽之余,赵离心中涌起种种念头,随口编了个身份:
“叶某不过一个游方散人,比不得小兄弟家大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