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飞舟在盏茶功夫之后,急速下降,筑基出行,半个时辰便可抵达山下坊市。
在黑木林中埋伏的斗篷人,瞧见这大动静,顿时被惊得一塌糊涂。
他的目光落在了船上的徐玉明身上,眼中充斥着恶毒和怨恨。
“徐玉明何其狡猾,竟然跟着玉烟老祖一起下山,有筑基坐镇,我不是对手。”
“也罢,那我就继续在此处潜伏,你一个制符师,早年又喜欢往来于野外和坊市之间,喜欢在坊市淘宝,我知你脾性数十年,我就不信你会老老实实地和玉烟老祖一起往返家族。”
“没有筑基庇护,你必死无疑。”
说着,他立即将身形隐藏起来,筑基修士,灵识可瞬间囊括方圆十里,若是他堂堂一个半步筑基修士,隐藏在黑木林的事情被玉烟老祖发现,那他可就走不了了。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呼”
顺利抵达雁荡山坊市,此时漂浮在坊市周边的灵舟,并非只有徐家的千里荡云舟。
十里开外,一具高如楼台的巨象骷髅之上,安然坐着十余名修士,为首一人,手上拿着一面驱使傀儡的小旗,正是骷髅山冷面老祖。
“小玉烟,今日徐琼海为何没有出关,如此争夺筑基丹的大事,你们徐家也让你一個晚辈筑基来参与此事吗?”冷面老祖显然和徐玉烟比较熟络,开口就争锋相对。
徐玉烟年轻之时就是一个凤辣子,在玉字辈出了名的嘴碎,怎会怕了他?
“老祖尚在闭关突破筑基后期,今日我带着这些族中小辈前来,拍下筑基丹,就当场服用突破,怎么?冷面老祖有心助我护法?”
“哼,伱带四名炼气九层前来,最好不要空手而归,我看他们气血都已枯败,不见一中年,徐家算是没落了。”那巨像傀儡在坊市前消失,座上十余人,轻飘飘地落地,迈步朝着坊市内走去。
这一次冷面老祖倒是没给徐玉烟还嘴的机会。
“锵……”
一刀劈开十里风云,一柄霸气十足的大关刀之上,立着一名虎背熊腰,足有九尺之长的壮汉,在他身后,二十多道流光,乃是踩着飞刀法器而来的大雁峰修士。
“玉烟道友不用和这老骷髅计较,他骷髅山寸毛不生,就是嫉妒你徐家雁荡山灵脉超然。”
“玉烟见过绝刀道友。”徐玉烟这次没有托大,来人是雁荡六山如今的魁首,大雁峰筑基中期的绝刀老祖,而且他还是一位领悟了刀意的刀修,越级可战,一身斗法本事,面对筑基后期修士也不逊多让。
“玉烟道友,绝刀道友,你们倒是早到了。”远处,密密麻麻地血红潮汐从西面蔓延而至,却是在那沼泽地一带居住的红蟹林黄家修士,踩踏着无数他们家族豢养的红蟹妖到来,为首一人背着一只一人高的大葫芦,头发斑白,却无人敢小觑他半分。
“红蟹道友,你的蟹母呢,今日怎的不一起带来?”绝刀老祖一语道破来人身份,却是那一人一蟹占据红蟹林,拥有一座天然灵兽养殖场,胆敢居住在无数沼泽淤泥妖兽边上的红蟹林黄家老祖宗,筑基中期修为,且拥有一只二阶中期蟹母的红蟹老祖。
“蟹母在家护籽,所以我就让这百里蟹妖与我一并前来,不会动静太大了些吧。”
“蟹母又产籽了,红蟹道友,不知可有二品天赋的?我愿用七千灵石,换一只为我护道如何?”声音清脆,一道红绸飞来,却是那天水阁楚家的修士,踩踏在红绸之上,从天上平稳地滑落在坊市门前,为首一名穿着血红嫁衣的女人,正是三十年前和徐玉明同为雁荡四子之一的楚红袖。
“既是红袖道友索要,卖你又有何妨。”红蟹老祖伸手一拍身后的大葫芦,葫芦口飞出一道流光落在楚红袖面前,被她掌心接住,赫然是一只巴掌大小,黑壳红爪的红蟹妖。
“多谢。”楚红袖随手一抛,一只储物袋已然是落在红蟹老祖手中。
进入坊市,在人潮中徐玉明还瞧见了仙农宗刘家的修士,他们身后都背着一个背篓,身上挂着药锄,非常好认。
“雁荡六山,六大筑基势力,全都到齐了啊。”
“看到故人已是筑基,十九弟可别多想啊。”身旁,炼器长老徐玉阳迈步走了过来,想着宽慰徐玉明两句,他是玉字辈第七,十二年前便已是炼气九层修为。
“不过是暂时落后,大道渺渺,未来长生路,谁先化作白骨,还犹未可知。”
“好,十九弟还是当年一般豪气如云,等你踏入炼气九层,说什么家族也得为你寻一颗筑基丹,保你突破,筑基之后,享寿二百载,未来紫府可期。”眼见徐玉阳前来拉拢徐玉明,徐玉圭也迈步走了过来,他是玉字辈十一郎,早年也是徐玉明受难之后,徐家玉字辈独领风骚的人物。
突破炼气九层十五年,比徐玉阳还早,已然是尝试过一次突破,失败之后,多年才将气血和经脉给养回来。
在来之前,徐玉明收到三哥传音,这剩下四位炼气九层长老之中,对他威胁最大的,便是老十一徐玉圭。
“二姐,我去坊市逛逛。”和他们寒暄了一番之后,徐玉明朝着领队的玉烟老祖一拜,在得到她的默许之后,转身走入人海之中。
时光如梭,三十年蹉跎。
瞧见故人已是筑基,如果说徐玉明心里没有感慨那是假的。
楚红袖当年,可是和他齐名,而且琼海老祖和楚家老祖宗,可是几次三番想撮合两人,在徐玉明遇袭,仙路断绝之后,此事这才作罢。
“孽缘吗?”
他站在天水阁的大门前,身上已然是换做一袭斗篷,“从未开始,何谈缘分,不过这楚红袖,倒是生养得越发圆润了。”
一步迈入天水阁,脑子里的涟漪骤然消散,眼神也逐渐变得阴冷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