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会客堂中,气劲纵横。
武亨天与林远天交起手来,你来我往,打斗得甚是激烈。
旁边的武家子弟和林家子弟,都怕被武亨天和林远天二人的打斗波及,都不约而同地躲得远远的。
林远天手中的长剑,在灌入真气后,散发着如烈日般炽目的剑芒。
沛然剑意自剑上爆发而出,令周围的众人,感到皮肤生疼。
周遭的木柱木桌,更是出现了一道道剑痕。
林远天施展了催逼功力的秘术,肉身力量与真气流速腾地提升。
脚下一踏,将长剑猛地向武亨天递出。
长剑彷如一道燃烧着烈火的流星,撕裂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向武亨天刺去!
武亨天邪拳冰火七重天全力施展,火劲与冰劲破开了他上身的衣衫,露出了一副年轻而健壮的躯体。
这躯体的肌肉,一块块如同岩石一般隆起,灰青色的青筋,如同一条条小蛇,攀附其上。
武亨天左手带着火劲,右手带着冰劲,双拳分别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向着林远天的长剑猛轰而去!
砰!
剑罡和拳罡撞在一起,挤压得中间的罡气,向会客堂的屋顶上直冲而去!
哗啦一声,会客堂的屋顶被冲破了一个大洞,碎瓦片簌簌而落。
武亨天和林远天对轰了一招过后,便再度分开,两人身法腾挪,你攻击来我闪避,转眼又过了十数招。
苏缺的心神,几乎沉入了两人的战斗之中,心中的感悟,如泉水一般涌出。
林远天见一时拿不下武亨天,心想若是再过一会儿后,武亨天体内的麒麟血越发沸腾,越战越勇,到时便更加难打。
于是,他心中一动,阴恻恻道:武亨天,你武家的老弱妇孺应该被你转移了吧,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追杀他们了。
他说的确是实话,他来到武家后,发现武家只有壮年男丁在此,其他人都不见了。
便猜想,应该是武亨天将不能战斗的老弱妇孺转移了出去。
他本就存着要灭武家的念头,只是不能让武家的种子留下,以免为他自己日后埋下祸患。
于是,便派遣了几个自家的子弟,去追杀那些老弱妇孺。
他说出此话,便是要乱武家中人的心。
果然,此话一出,武家众人,心中一惊,纷纷瞪大眼睛。
一些武家人震惊之际,露出破绽,登时挂了彩。
武亨天用缭绕着烈火的拳头,挡开了林远天刺来的一剑后,思忖了一瞬,立即向武家武者传音道:
你们都离开此处去救人,由我殿后!
说罢,便摆脱林远天的纠缠,向着林家的那些子弟掠过去,欲为自己武家的子弟阻挡一二。
武家的子弟,虽听武亨天这样说,一时没有走,心中犹豫。
可下一刻,武亨天运足真气,再度传音:快走,别浪费时间!
这次传音,因为用足了内力,声音极大,震得其他武家子弟的耳朵,嗡嗡作响。
大多数武家子弟,听说了先行离开的老弱妇孺被追杀,心中也是牵挂自己的老母妻儿。
此时再次听到武亨天催促,便都想脱离此处,去救人。
于是,武家子弟纷纷不再犹豫,竭尽全力地摆脱纠缠,向外掠去。
很快,在武亨天的掩护下,有好一部分的武家子弟摆脱了纠缠,向着府邸外掠去。
武亨天则施展邪拳冰火七重天,双拳挥舞,拳罡破空。
身周一道道火焰与冰寒之气盘旋,阻挡着其他林家子弟。
伟儿,我们一同将他杀了!
林远天对他的三儿子,也即是今日跟来的另一个林家神意境高手道。
好!
顿时,一个看起来皮肤细嫩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也拿着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与他老爹一同,向武亨天围攻而去。
武亨天虽然体质特殊,且身有麒麟血,能够越战越勇。
但同时面对两个神意境高手的夹击,也是吃不消。
顿时,他被林家两父子的剑罡,逼退了两步。
以致那些被他一直阻挡着的林家子弟,脱出身来,向那些远去的武家子弟追去。
武亨天想追上那些林家子弟,一一打杀了。
可是,却被林远天两父子缠上,不得不回身应对。
苏缺见除了武亨天以及一小部分武家武者留在此处,而大部分武家武者离开后。
他也施展轻功,跟踪而去。
武家武者在前飞掠。
而林家武者,则在后面追着。
两拨人掠过林地,带起一片片泥尘。
苏缺远远跟着,并未出手。
因为他觉得离武家府邸还不够远,若是他出手,所产生的动静,极有可能将还在战斗的那三个神意境武者引来。
武家武者和林家武者,一追一逃,时有交手。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听到了远处传来了气劲与兵器交击声。
武家武者脸色一变,顿时便知林家的武者,追上了他们的老母妻儿。
虽然武家的老弱妇孺,也有武家武者护送。
但他们并不知道,林家派出的武者实力如何,他们武家的护送之人,能否胜过。
武家武者一边摆脱武家武者的纠缠,一边向着老弱妇孺之处掠去。
不多时,便见到了他们武家的那些不能战斗的老人与孩童。
老人与孩童正坐在一架架马车中,只有胆子大的,才敢拉开车帘探头一看外面的情况。
林家的五个武者,将这一架架马车围了起来,与护送这些老人与孩童的武家武者战斗着。
这些武家武者,人人身上都挂了彩,打得气喘吁吁,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看此情状,只怕其他武家武者再来迟一点,这些老人与孩童,便都要死在此处。
从府邸中逃出来的武家武者,向着那五个追杀他们老人与孩童的林家武者掠去。
这五个林家武者见了武家来人甚多,立时退却,并与其他林家武者汇合。
此时,武家武者因为要掩护老人与孩童,不得不与林家武者正面对抗。
剧烈的战斗,在这片林地中又起。
武家武者在八卦门人偷盗秘籍的那一晚,死伤不少。
故一会儿下来,武家武者便显出了颓势。
忽然,一阵风不知在何地而起,吹过林中。
风中似是夹着一道模糊的人影,其上散发着凛然气势。
是苏缺施展着魔刀,运起轻功,从斜刺里掠了出来!
无论是武家武者,还是林家武者,感到苏缺身上的魔气,都不约而同地心头一震,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苏缺以掌代刀,一刀向着一众林家武者劈去!
登时,刀罡横空,掠过林家武者的脖颈!
唰!
下一刻,那三十来个林家武者的头颅,旋转着高高飞起。
转动的头颅上,还残留着他们惊愕的表情。
随即,三十来具无头尸体,如同割下的麦子一般,倒在地上。
鲜血如泉,自脖颈的缺口中流出,汇聚成一道小溪。
苏缺掠过了那些林家武者后,左脚在右脚上一点,一个转身,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后,便在武家众人的面前落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武家众人还未回过神来。
不过很快,武家众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人,率先回过神,对苏缺拱了拱手:多谢恩公相救,不知恩公是?
因为苏缺取得麒麟精元的当晚,便是以罗刹面具的形象行动。
估计在场的不少武家人,都见过苏缺。
苏缺若是还戴着罗刹面具,只怕一出现,便要被武家众人当作敌人。
于是,他在出手前,便摘下了罗刹面具,放在衣衫当中,然后从衣袂上撕下了一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脸。
先走。苏缺没有回答自己的身份,而是对武家众人道。
他怕这些人再在此处停留,便要被林家的神意境高手追上来。
他不觉得武亨天能抵挡林远天和另一个林家的神意境高手多久。
武家众人,此时也是心中紧张,听到苏缺此言,便立即带着老弱妇孺逃走。
苏缺则留了下来,施展九阴寒尸爪,吸取地上那些尸体的死气。
待死气全部吸收完后,他才跟上武家的人。
苏缺与武家的人一路走,一路清理地上的痕迹。
护送武家老弱妇孺的几个武者,早就有目标。
他们飞奔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座山。
这是武家屠了一个山寨窝,所占下的一座山。
此时恰好让他们暂时落脚。
武家中人上了山后,安顿好了老弱妇孺,武家的武者便开始争论,是否要回武家,帮助武亨天。
有人认为他们实力都不到神意境,去了只会成为累赘。
有人则觉得若是不去,他们便不会心安。
他们正在争吵时,有人忽然注意到了苏缺,便向苏缺看去。
其他人,见到这人转头,便也循着此人的目光,向苏缺看去。
他们想到了一瞬杀死林家武者的场景。
要知道,那些林家武者,从气血境到凝罡境都有,一瞬间将其杀死,需要很强的实力。
若是与他们联手,说不定便能一起救下武亨天。
武亨天的大儿子,亦是此处的实力最强之人,对苏缺抱拳道:
到现在,我们还不知恩公身份,不知恩公可是家父的朋友?
可否帮我们救下家父?
苏缺摆手:我非是你们家父的朋友,我救你们,乃是要你们帮我办一事。
你不是家父的朋友不知要我们办何事?武亨天的大儿子问道。
苏缺道:我需要你们用你们的火劲与寒劲,助我修炼。
什么?武亨天的大儿子听了,十分愕然。
但是,很快,他似是想通了什么,双眼圆睁,用手指着苏缺:
那晚夺走了我们武家的秘籍,是你!
是你们令得我们武家沦落至此!
武亨天的大儿子实力为凝罡境后期,是这里邪拳冰火七重天造诣最高之人。
亦是武家少有的几个,知道武家的离火玄冰功其实就是邪拳冰火七重天的人。
他听到苏缺要借他们的火劲和寒劲修炼,便觉得苏缺十有八九在修炼邪拳冰火七重天。
武亨天的大儿子说出了这些话后,武家的其他人,立时一惊,看向苏缺的眼神,顿时发生了变化。
因为那晚武家动静太大,且武家秘籍失窃,于是,许多武家人,都知道了他们武家的离火玄冰功,其实是更为厉害的武功之事。
并且,他们知道,那晚的主谋,非是为了麒麟,而是为了他们的秘籍而来。
此时听得苏缺便是累得他们沦落到这般境地之人,顿时人人心中涌出怒意,看向苏缺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轰!
忽然,一个武家武者,施展了邪拳冰火七重天,双拳如双龙出海,向着苏缺的背脊轰去!
见有人动手,这些武家武者,都纷纷展开了拳架子,向苏缺冲了上去!
苏缺虽然一瞬杀了林家的武者,但是他们觉得,那只是因为苏缺出其不意。
若是他们正面与此人对抗,应该能杀此人!
可是,就在下一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苏缺的身影,模糊了一瞬后,陡然在另一处凝聚。
而苏缺的右手,斜着高高举起,手中捏着武亨天大儿子的头颅,将其整个人抓起!
武亨天大儿子的脸庞,被苏缺的右手抓得扭曲,五官往中间聚拢。
苏缺向武亨天大儿子的身躯中,灌入了真气,顿时将其经脉中运转的真气,全部压下。
顿时,武亨天双拳上缭绕着的火劲和冰劲,消散一空。
其因为经脉受阻,整个身躯亦是无力,瘫软着吊在空中。
见到同伴被制,其他武家武者,猛地停下,站在一处,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苏缺仍是提着武亨天大儿子的头颅,淡淡道:
你们太弱,非是我的对手。
我只需数息,便能将你们尽数杀光!
你们反抗无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助我修炼!
若是助我修炼,你们武家,或许还能延续下去。
这几句话,顿时令得在场的武家武者,陷入沉思。
渐渐的,他们在心中想清楚了此时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