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之前孵化异蛊衍瞳一样,在那只火红异蛊孵出的同时,便与柳风生出了密切联系。
衍瞳孵出,是衍生出一颗颗复眼,扎根于他面部手臂后脑的血肉内。
此刻,随着与食火的联系出现,柳风的身体再次被改造。
食火的蛊术与血有关,此次被改造的是他的血,有某种细微到难以窥视的奇妙之物融入其血液中。
热浪仅持续了数息,室内很快恢复如常,既无寒意,亦无热意。
嘀嗒嘀嗒柳风在食指上划出一道小口,凝视自己指尖滴落的血液。
前面几滴血是鲜红色,随着柳风调动体内介蛊的蛊毒,血液转为青黑色。
紧接着,柳风循着与食火异蛊的联系,凭着施展衍瞳蛊术的经验,调动新得的蛊术。
再看去时,指尖滴落的血液被染成了殷红色。
蓬蓬
毫无征兆的,那几滴殷红之血如滚油被蒸开,散成殷红血雾,刹那间燃起足有脸盆大的殷红火团。
仅仅是两个眨眼,滴落地板的血液被蒸干一空,连带地板还被烧出一块焦黑。
见殷红火团缓缓缩小散开,柳风一手放入火团内。
这是燃我血液生成的蛊火!柳风感觉不到灼烧感。
此外,蛊火如他分出去的血,与他有着某种联系。
他能稍稍驱使蛊火的动向,只是还需些时日来适应,否则很难真正做到驾驭蛊火。
接下来的半个夜晚,柳风的客房内陷入死寂。
与他相邻的隔壁客房内,朱力再未察觉到寒意,他虽心有疑惑,但并不想去深挖柳风的秘密。
晨光熹微时,酒楼内的客人大多还未睡醒。
这时,三楼的某间客房内猝然传出女子的尖叫声,一下子惊醒酒楼内的所有人。
尖叫声歇斯底里,惊恐欲绝,发出叫声的女子似见到了何种大恐怖。
纵是没有修为在身的店小二,也被叫声吓醒,从自己的小房间内奔了出来。
咯吱咯吱酒楼二楼三楼,一扇扇房门打开。
沈玉书朱力柳风,老黄和小福子爷孙俩,五人也皆离开了自己的客房。
老黄,你们爷孙俩去备好马车。
是,二爷。
老黄和小福子下楼,沈玉书朝朱力和柳风说道:我们三人上去看看是何状况。
朱力和柳风齐齐点头,三人随着其他少数有修为在身的客人,一起掠向三楼。
三楼第二间客房内,已有几人抢先进入其中,房内传出惊呼声,还有干呕声。
三人来到客房前,沈玉书往内只瞧了一眼,便笃定道:这是道门手段。
柳风和朱力看向客房内,两人的目光皆被客房的一面墙壁吸引。
窗户大开,借着熹微的晨光,只见墙壁上黏着一个人。
那人呈大字摊开,体内五脏六腑尽皆蔓延出体外,漩涡般扩展粘连依附在墙上。
一眼看去,直如墙上多了一副脏腑壁画。
至于墙上那人,眼珠子瞪大,瞳孔散开,死到不能再死了。
客房的房门口,此时瘫坐着一年轻女子,发出尖叫声的正是她。
这方脸汉子我见过,下手之人恐怕就是昨日挨揍的道士。
附近几府之地,我不曾听说过此种道门手段。
老朽知晓有个叫罗生道的道门,他们的法器是拿他人脏器炼的,也不知
站在房内的客人皆有修为在身,那些寻常人,包括店小二则在门外不敢进来。
倒是店掌柜有些见识,他来到房门口,问道:丫头,你是这汉子的师妹吧,你师兄炼到哪一步了?
瘫坐在地的年轻女子像是被吓破了胆,支吾着道:我师兄炼气入髓我要回去禀告师父,不能饶了那道士。
你师父来了怕也不顶事!
房内无丁点打斗痕迹,我等昨晚亦不曾察觉动静,你师兄是见之即死。
丫头,你趁早死了寻仇的心,速速打道回府。其余人出言嘲讽时,店掌柜安慰了一句。
房门外,柳风眼神凝重。
这些时日下来,他涨了不少见识,知晓些各家修行境界。
武夫第一境:四玄,修皮肉筋骨髓,壮体魄。
第二境:五府,内养心肝脾肺肾,真气离体。
第三境:八门,开门(金)休门(水)生门(土)伤门(木)杜门(木)景门(火)惊门(寒金)死门(土),每多开一门,真气便可层层递增。
练气入髓的四玄境武夫,被人照面就打死黏在墙上当壁画,那道士的修为至少是入了第二境。
此人道术关系到人体脏腑,墙上那壁画可谓是流畅自然,像是因道术影响而成。
朱力和柳风听到在场之人的交谈,俱是脸色难看。
他们两人昨日可是亲眼见过那道士,朱力只觉得对方性子古怪,此刻回味起来不禁有些惊悚。
柳风心中惊悚感更甚,他昨日已看出那道士不对劲,体内五脏六腑全无。
走吧,去邵山。沈玉书出声打断两人的思绪。
三人没有在酒楼内多耽搁,下楼时老黄和小福子已牵来马车,药奴黎四安然盘坐车内。
一行人驾车朝着县城外赶去,他们还需唤上等在城外的十四名贼寇。
车内沉寂少顷,柳风蓦然问道:道门之人皆如这般妖邪不成?
他今日所见道士手段妖邪,听沈玉书提及的白阳门,其阴火人皮符箓的手段,同样妖邪。
据书上记载,往上推三百年,道士修的还是正统的真炁。
妖邪道术也就近两百年才出现,如今正统道修也有,却是少见。朱力和沈玉书对此也了解不多。
毕竟两人和柳风差不多,一世蛊师罢了,也就在外多闯荡了几年。
吁正赶往城外的路上,马车陡然慢了下来。
二爷,前面有人看热闹把路给堵了,说是有成精的狸猫被啃去了脑袋。
只管赶你的车,换条路出城。
车厢内,见识较多的两人并无太多异色。唯独柳风神色凝重,成为蛊师的他算是真正认识到了这个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