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最担心的官府的事情并没有出现,一刻钟的时间,江宁都在等官府的人马前来过问此事,徐宁也躲到了暗处,他在脑海之中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找那些人做证人,只要官府的人到了,徐宁挨个去通知,过不了今夜便能够出来。
可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对于江宁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整个杭州而言,却并不是,这不仅仅意味着杭州的内部防御形同虚设,也说明了众人害怕招惹事端,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江宁回过神来,看着晃了晃脑袋的柯云,冷声道:我想知道什么,你应该知道,最好说出来,否则
呸否则?否则什么?你能把老子怎么样?你敢动老子一根汗毛试试
柯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江宁一个箭步上前,他的左腿之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柄尖刀刺穿大腿,没错,是刺穿,虽然他看不到,但是能够感觉到,尖刀突出了两次,大腿是刺穿
啊柯云头上青筋暴起,双手被捆在柱子上猛烈的晃动:我日你姥姥
江宁面色阴冷,用一种极为压迫的声音喝道:叫,大声叫出来,再不叫,以后连叫的机会都没有了,火枪爆炸都没人来,你吼两声还以为能招来谁?你的同伙?呵呵,我火枪多的是,尽管招呼。
江宁话锋一转,右手的尖刀在柯云大腿上猛地一转,与骨头碰撞发出磕磕巴巴的声音,传入耳中,令人胆战心惊。
剧烈的疼痛让柯云几乎无法忍受,这比杀了他还要命。
他清楚地知道,按照这种程度,他和有可能下一刻就一命呜呼了,眼前这个少年展示出来的老成,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阴狠毒辣,比孔家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饶是那些帮派首领,也要扫听清楚才会动手,但这人没有,要么无所谓,要么就是实力太过强劲,不在乎,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娘的柯云嘴唇干裂,如同久旱的土地,浑身湿透,血水顺着大腿哗哗流下,冒着血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是孔帮主,孔帮主啊
噗江宁抽了匕首,徐宁上前抓起一把金疮药按在上面,决裂的疼痛让柯云几近昏厥过去。
孔帮主?江宁转过身去,回头扫了一眼柯云
是,是柯云微微点了点头,金疮药的止血效果很好,徐宁下手又准,不过一会儿,柯云面色已然好转一些,连连应道。
莫非是白虎山孔明孔亮两位当家?徐宁面色微变,厉声问道。
柯云又点头道:是,是两位当家好汉,好汉饶命啊只要放小的一条性命,再不敢踏进杭州城半步
江宁心中微动,孔明孔亮可是山东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将之中的地猖星与地狂星,乃是孔家庄孔老太公之后,曾经收留过宋臣江,现在还在白虎山,证明了宋臣江还没有开始排座次,只是这二人早晚是要上梁山的,现在怕时机还没有到,宋臣江在梁山已然成了气候,这一点从他在王府听到的消息便足以证明了。
这白虎山孔家两位兄弟与梁山粘上瓜葛,自然是有恃无恐,杭州与山东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并不是太远,中间只隔了浙南府和江苏府的六州之地,江宁想到此处,心中颇有些不安。
王家如何得罪了白虎山?竟然惹的白虎山两位当家兴师动众要绑票?江宁问道。
柯云有气无力道:是有人,有人与两位当家的交好,说是此次栽了大跟头,点了名要江宁的人头,再不济也要将王若烟掳回来,逼江宁去白虎山赎人。
哦?你可知道我是谁?江宁微微笑了笑,身形上前,站在了与柯云只有咫尺的地方。
至始至终,柯云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江宁的脸庞,棱角分明,但却透着书生之气,看似弱不禁风,但一举一动却又遒劲刚毅,这张面庞缓缓与那画像重合起来,心中大惊,不禁打了个寒颤:你,你是你是
江宁轻轻嘘了一声:是我,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是谁点名要我的人头,被人惦记,怕是日后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柯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人竟然就是王家赘婿,在那人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宁,之前若是江宁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绝对想不到这个少年竟然能够熟练的使用火器,更有不俗的功夫在身上。
柯云忽的笑着摇了摇头,想他也是在刀尖上舔血的,虽然在白虎山坐不上交椅,但也算是有些本事的,现在落得如此下场,说与不说怕都是要交代在这儿了,想到此处,却也只能无奈的摇头苦笑。
要说就说,笑个甚?徐宁厉声喝道:要我说,干脆卸一条腿再说,官府早已经打点过了,不会来的,即便是来,将这贼人交出去,也能去王家领一笔赏金,也是划算得很。
我不会杀你,或许你说了之后,我会放了你。江宁却摇了摇头道。
放了我?当我是三岁小孩儿?柯云啐了一口,恶狠狠道。
江宁说完,朝着柯云笑了笑,四目相对,一股冰凉之意瞬间涌遍了柯云的心底,毛骨悚然,他感觉,那眼神,简直就是一把刀子
大哥徐宁哑然失色,端是不知道江宁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江宁上前,用手中的匕首将捆着柯云的绳索,柯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咬牙切齿的看着江宁,却也如徐宁一般不敢相信江宁当真就会放了他。
你有什么阴谋放了我,我定杀你全家,为我兄弟报仇柯云喝道。
江宁起身,扫了一眼靠在柱子上的柯云,对徐宁道:把他送回白虎山,一定要活着送回去,你若是能活下去,算是你的本事,若是你被你家当家的千刀万剐了,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路在你脚下,你自己选就是,我在这里等,鸡鸣之后,我会帮你做决定。
说完,江宁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双目一闭,似睡非睡。
耳边尽是柯云的咒骂之声,徐宁偶尔也还上两句,后来便也不管了,好像江宁对于这个要绑票的人,并不是很上心。
鸡鸣之后,江宁与徐宁径直离开了院子,朝着徐宁的院子而去。
王若烟正是被江宁安顿在了徐宁家中,徐宁家中只有年迈的老母亲,自是无妨,到了家中,王若烟还未清醒,江宁只好让徐宁给王家报了信,说王若烟已经找到,无需再惊扰官府,便在房中静待王若烟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