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悔银牙咬了咬,此刻吕轻侯虽然在强调江宁的厉害,但实际情况是什么他一清二楚,这么做也是为了卖个人情给她,而邓元觉直接落井下石,虽然不厚道,但也没有反对吕轻侯的话,也算是仁至义尽,要知道她与邓元觉向来是不和的。
旋即又道:“邓将军所言极是,我与那长平公主有过交集,也算得上是认识,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主要是因为她身份特殊,又是女流之辈,我看着她也是为了彰显圣公永世乐民的理念,谁料着了道,实在该罚,无论圣公如何降罪,我宁不悔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哈哈……”方腊却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
连道三个好字,却让邓元觉有些意外,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即便是那江宁再厉害,毕竟还带着陆羽彤,二人杀人逃走,在金陵的地界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看管不严,还能有第二种可能吗?即便是他,你找五百人将他围住,他也跑不了,问题已经很清楚了,圣公却叫好?
却听方腊继续道:“此事我已知晓,原本便是捡了个大便宜,现在这大便宜没了,与我们的计划并没有大影响,无非是多一道保障罢了,若是我们势如破竹,也用不得这保障,若是让大夏朝知道了此事,我们也会非常被动,若是派大兵压境,反而会让我们失去了先机,此事就此作罢,若是找到了,就带回来,但一定要保密,仅限于再座的几人知道。”
“是,不悔定不辱使命……”宁不悔拜道。
“呵呵,好了好了,都是我永乐朝肱骨之臣,起来吧。”方腊笑道。
“去忙吧,新朝初立,军令以下,尔等都去准备吧,军师留下。”方腊摆了摆手道。
邓元觉与宁不悔告退之后,方腊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坐吧。”
“多谢圣公赐座。”吕轻侯拱手行了礼,方才坐下。
“军师啊,你说,接下来应该怎么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方腊缓缓开口道。
方才吕轻侯已经将后面的计划和盘托出,如何现在方腊又要再问一遍?
吕轻侯又是何等人物?精心算计,现在方腊将他一人留下来,岂不知三个臭裨将顶的过一个诸葛亮?那宁不悔乃是方腊心腹之人,四大元帅唯一在金陵的便是这位邓元觉,现在都支走了,显然方才所言并非圣公心中所想。
吕轻侯沉思片刻方才开口道:“圣公高瞻远瞩,非吾辈所能及,不过圣公欲取天下,还是要考虑的周全一些。
“哦?何为周全,方才军师说的不是已然很全面了吗?”方腊呵呵一笑:“北伐西进,互为犄角,拱卫金陵,徐徐图之,这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吕轻侯也是尴尬的笑了笑:“诚然,方才所言是为了进攻,而如今所言,是为了防守。”
“我军无上不胜,何用防守?”方腊却道。
吕轻侯继续道:“圣公所辖之军,皆是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更是一呼百应,天下苦夏久矣,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毕竟大夏朝也是百年统治,其挥下军队,除了天策军之外,还有虎贲军与武德营,还有一支神机卫,若非现在边疆,怕这三府之地,我们也得的不容易啊。”
吕轻侯说完,看了看眉头紧了紧的方腊,顿了顿又道:“另外还有十万户部的大军,如今圣公建朝永乐,天无二日,人无二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夏朝要用多少人,从哪里与我们决战,尚未可知,现在他们能够调动的军队,除了户部的十万大军,便是各州府的府兵,其实力虽然一般,但若是集中起来,也是一个比较客观的数量,圣公不可不考虑此事。”
“若是照你这么说,那我们更本无法下手了?”方腊问道。
“那倒也不尽然,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只是现在我们不得不防了,拿下这两州之后,要么一鼓作气,长驱直入,趁着边疆战事告急,直接进攻应天府,应天府为洛阳门户,距离洛阳不过两百余里,派骑兵进攻洛阳,兵贵神速,只要拿下洛阳,大事可成。”
方腊沉默良久,方才又道:“拿下两州,还需多久?”
吕轻侯算了算:“现在是春天,往北而行,刚刚开春,冰雪消融,行军速度定然会受到影响,我们这么认为,夏朝定然也这般认为,只要我们能够加快进度,星夜赶路,十日之内,便可拿下两州之地,修整三日,大军直扑应天,大事可成。”
“可你不要忘了,洛阳还有十几万大军,若是八国柱起兵,也是不容忽视的。”方腊道:“到时候,我们胜算几何?”
吕轻侯道:“故而要快,要在边疆大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下应天,到时候即使是他们回援,也来不及了。”
方腊却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四大元帅各率摩尼教众十万,加上各地归附,兵力一共是五十万左右,但实际战斗力,你是心知肚明的,若非刘赟铁骑和铸剑山庄建功,现在的局面也不是这样,呵呵,应天府拿下来最好,但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防守,只要守住,静待时机,如若边疆无事,那我们徐徐图之,因为神武一朝并无其他兵力了,其力量也就这么多了,如果边疆出事,我们即便损失些也无妨,经此一战,神武溃败,坐收渔翁之利,而后十年便可收复损失。”
“诚然,这些都是建立在神武不用兵的情况之下,前线传回来的消息怎么说?”方腊心知肚明,指点江山是需要特定的前提的。
吕轻侯道:“三府十八州刚刚陷落不到五日,今日建国,消息传到洛阳即便是六百里加急,也需要七日,两日之后,再看他们的反应,我想出兵是必不可少的,但调兵遣将,下旨出兵,少则十几日,多则一月有余,算上出应天府的路程,我们足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在应天府外的楚州布防,楚州之地,三面环水,一面环山,易守难攻,司行方又擅长突袭之战,只要能守住楚州,挫败来敌,后面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楚州之地,当真要用司行方?”方腊又问道。
“自然司行方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石宝在庐州,庐州南下水路纵横,总要找个放心的人去布置吧,狡兔三窟,永乐朝不能不留后手啊……”吕轻侯总算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如释重负一般。
“恩,你说的倒也有道理,那厉天闰和邓元觉呢?”方腊又问答。
这一问,却是把吕轻侯逼到了绝路之上,这可是两位大元帅啊。
方腊见吕轻侯不言语,旋即哈哈一笑道:“无妨,你且说说看,都是自家兄弟,为天下万民。”
吕轻侯不得已道:“回禀圣公,二人自是忠心耿耿,邓元帅沉稳,遇事冷静,倒是颇有将才之风,厉元帅一往无前,乃是我永乐朝的尖刀一把。”
“你的评价,与我不谋而合,呵呵……”方腊哈哈一笑,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然到了午时用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