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不进?”狄青率领众人到了林前二里之处,看着眼前的一片密林问道。
江宁缓缓摇了摇头:“不进。”
“为何不进?此刻若不乘胜追击,尽数歼灭,可是错失了大功啊。”一个身子微微发福的男子立于高马之上,腰间佩剑。
此人正是山东府上将军副将,曹荣胜,乃是个贪功之辈,虽有些武艺,但与狄青等人想比,还是有不小差距的,官居从四品武将,论官职比狄青高,比江宁低。
前些时日,狄青与将军府和太守府的信件送到二位大人手中,二人均在梁山手上吃过亏,损兵折将不说,朝廷那边也不好交差,不过此次狄青用的是兵部的信函,言下之意是苦活累活我们干,你们只需要壮壮声势,拿功劳即可,也是右相对二位大人的厚爱。
若是不出兵,右相都搬出来了,用的又是兵部的信函,二者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言而喻了,狄青的名号在武将之中还是可以的,毕竟在边关多年,不少小胜与狄青或多或少的都有关系,一来二去,狄青在武将之中也颇有些名气,加上在边关多年,身上多少有些匪气,让人望而生畏。
故而狄青请山东府协助,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理由不管不顾,事情若是闹到右相那里,谁也不好看,但又都不想去招惹梁山贼人,一时间也就想着随便找人带队去看看即可。
这曹荣胜可是一心想往上爬,从四品的副将已经干了好几年,苦于没有战功,一直无法晋升。
狄青出马,小胜还是有保证的,思前想后,又去了相好的那里,大倒苦水,谁料到那青楼相好的力劝曹荣胜出兵,此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等好机会,指着兵部和山东府估计是够呛。
曹荣胜这才领了五千兵马,带了两位偏将连夜赶路,终于在今日拂晓时分赶到了河边,与准备追击的狄青汇合,在了解了江宁已经官居从三品之后,心中更是立功心切,林中贼人不过三千人马,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江宁一句话,断送了他的前程,曹荣胜如何能不着急?
却听江宁道:“鸟不入林,林中必有埋伏,林后是山,他们放开口袋放我们进去,若是用火攻,我们一个也出不来,即便不用火攻,四下合围,将我们拦腰截断,我们的胜算也不大,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那你说,不入林,如何能抓人?”曹荣胜皱眉问道。
江宁呵呵一笑:“刚才不是说了吗,此地用火攻,乃是绝佳的选择。”
江宁指着后山道:“从这里烧,把他们逼上山去,我们在山上埋伏好,等着他们上山就是了,若是有从火里往回跑的,直接用弓箭射死就行了。”
“我带人去……”曹荣胜一马当先,带人绕着山林朝着后山而去。
江宁苦笑道:“如此求功心切,怕是要被梁山贼寇抓住把柄,还请狄将军派一千人马埋伏在山后,免得被突围。”
狄青点了点头,像这般积极的想要建功立业的地方军队,的确是不多见,点了一千人马,将剩下的一千人交给了江宁,便亲率队伍朝着后山饶了过去。
江宁一声令下,一千人分做三队,顺风烧山。
此地山坳,往北走便是一百余米的小山坡,山上密林生长遮天蔽日,树高三丈左右,乃是伏击的绝佳之地,山风朝着山上吹去,虽然偶尔也有风向变换,但江宁让人与火点保持一定距离,倒也没有大碍。
武松带人从前方赶回来,身后人马一个个灰头土脸,朱武见状,同样也看到了熊熊黑烟,冲天而起,面色微惊:“这江宁,竟然用火攻?”
“此子颇为狠毒,连面都没有照,直接放火烧山。”武松怒道:“若是交战,定要砍下这厮的狗头,可惜火势太大,从四面八方而来,火后又有官兵手持弓弩,不可突围,这才急忙带人回来与诸位哥哥汇合。”
林中皱眉道:“如此一来,只能往后山了,也不知燕青兄弟与欧鹏到了何处?”
“算算时辰,应该也快到后山了,只是这生辰纲,他娘的……”一直极为冷静的朱武,此刻也忍不住大骂起来。
关胜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那生辰纲定是提前都被他们转移了,只是我等尚不知情,当务之急是将眼下这几车生辰纲运送回去,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并非是一无所获,等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柴进也道:“不错,既然知道此事是杭州江宁从中作梗,回去之后禀明公明哥哥,倒时我亲率人马潜入杭州城内,将江宁一家杀个片甲不留,方解心头之恨。”
朱武道:“先撤,一会儿火烧上来,便没有退路了,劳烦林教头为先锋,关将军殿后,他们不入林,我等也毫无办法,出去的风险太大,官船被劫是小,上面却有朝廷要的花有容,山东府知道后,定会派援军前来保护,说不定现在外面已经有援军了,撤吧……”
朱武心不甘情不愿,但当下却也无计可施,狄青与江宁来势汹汹,本以为他们在暗处,谁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被鹰犬啄了眼。
想着要杀个回马枪,可万一对方用了连环计,带下山的这一干兄弟,怕是都有去无回了,保险起见,还是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一行人丢了行囊,将仅有的三车生辰纲装好,看着山下滚滚而来的浓烟,朝着后山而去。
两山的山坡中间,有一条近路,山火从两边呼啸而来,林冲在前开路,武松与朱武、柴进紧随其后,李俊与张顺护送重伤的李衮,关胜殿后,一行人沿着山路两侧前行,却并未出现在山路之上。
按照朱武所言,这两处山峰之间的山坳虽然不大,坡度也不适合埋伏,但不可不防,毕竟他们在林中休息了也有两个时辰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大官人,你说我们是哪里出了纰漏?自公明哥哥与军师出手,这可是头一遭损失如此惨重,难不成那江宁真如他们所言,如此厉害?”说话的政治混江龙李俊。
柴进环顾四周,边走边道:“原本我还不信,这一趟下来,虽然是步步为营,在船上小乙哥也未曾漏出半点破绽,可那江宁却偏偏认出了小乙哥,第一次见面便直呼浪子燕青的大名,这也着实有些诡异了,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后来将生辰纲分开,提前做了准备,这江宁,的确有两把刷子。”
“不过,他身边那女子,着实是厉害,两次出手,第一次是挡下了李逵,第二次是拿了黄信兄弟……”
“不好了不好了……”李俊还未说完,若是能将这女子拿回去当个压寨夫人,定是如虎添翼,却听得前方大呼不好。
“怎么回事?”柴进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