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日夜里,阮小二与阮小五带一队人马立于独龙岗山脚下,点燃火把,等候着宋江等人的到来。
二人是渔家出身,本过着正常的生活,可世事难料,竟也走到了这一步,从生辰纲到祝家庄,这两年来二人也迅速的成长为了梁山水军的中流砥柱。
此次出征,并未动用水军,二人作为先头部队来此,便是要打头阵,只是张青和孙二娘的重伤,让还未出师的二人,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可这种感觉伴随着宋江与吴用的到来而烟消云散。
即便是他们这种一开始跟着晁天王,现在跟着宋江的元老级别的人物,也都极为佩服吴用的智谋,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把鹅毛扇常伴左右,美髯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而众人对于吴用也是言听计从,唯一的败仗便是曾头市一战,那一战吴用极力劝阻晁盖,等到发现去了,在派援兵的时候,为时已晚,至此之后,梁山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手下将领云集,每一个都各怀绝技。
“哥哥,你们可算是到了。”阮小二骑在马上,朝着火把之中骑马过来的中年男子拱手。
此人身穿盔甲,腰间一把方剑,浓眉大眼,不怒自威,跨下青鬃马,神采飞扬,正是呼保义宋江。
身后一左一右,右边之人灰衣打扮,手拿羽扇,乃是智多星吴用,左侧之人跨下狼牙棒,身穿轻甲,络腮胡子,棱角分明,身材魁梧,正是霹雳火秦明。
之后又有豹子头林冲、黑旋风李逵、行者武松、大刀关胜、急先锋索超跟在后面。
吴用见阮小二面露忧色,不禁皱眉问道:“阮兄弟这是……”
阮小二叹口气:“说来话长,哥哥们请账内说话。”
吴用闻言,看了身前的宋江一眼,宋江点了点头:“二位兄弟辛苦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安营扎寨,运送粮草,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
阮小二又道:“倒也不是麻烦事儿,哥哥进帐便知。”
一行人下了马,阮小七带着其他人到了独龙岗最前端的安顿做饭,阮小五则继续等着卢俊义的中路大军。
按照吴用的安排,前军七千人马,每一位头领带领一千人驻扎,统一行动,前军另有一千人作为机动力量临时调派。
等卢俊义中军到了之后,与左右与对角的四个方向各安排一千五百人,共计九千人,剩余后军由柴进率领,驻扎在山脚之下,主要的职责便是保护粮道水源,确保山上粮草水源供应充足。
阮小二掀开中军帐,宋江、吴用与李逵、关胜率先进了帐中。
大帐之中除了两排座椅分列两侧,上头案牍之外,一侧还有一张床,一名女子身上缠着白布,大夫站在一边,收拾东西,明显是刚刚换了药。
张青虽换了衣服,但脸上和双手之上的伤痕,也能够看得出是受了刑的。
“这是……张清兄弟……”宋江疾步上前,却认出了躺在床上重伤的是孙二娘,坐在床边的是菜园子张青。
吴用面露狐疑,也跟着上前。
张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哥哥,张青有负军令,还望哥哥恕罪。”
“快起来,张青兄弟,二娘如何?”宋江却是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一把将张青拉了起来关切的问道。
孙二娘想起身,却被吴用按住:“二娘,你好生休息,哥哥来了,有什么与哥哥说,好好养伤。”
阮小二道:“哥哥们没有来,我也不敢让二娘在其他地方休息,免得挫了兄弟们的锐气,现在好了,不知安道全来了没有?”
“来了,快,让安道全好好医治。”吴用说着,便安排人抬着孙二娘的床道帐后去。
帐后乃是两间木屋,本是与宋江居住用的,宋江不到,阮小二也做不得主,现在吴用说了,自是可以了,便带人将孙二娘抬到了里面,又命人去请安道全。
“有安道全在,兄弟放心就是了。”宋江安慰张青道。
旋即又拉着张青坐下,倒了热茶与他,又示意众人落座,方才又道:“我记得兄弟是九月初九出发的,可是那刘家庄……”
张青叹口气,一拳捶到了椅子上,愤恨道:“九月十三,我和二娘顺利进到了庄子里,那九曲十八弯着实是厉害,能够走出来,还是多亏了军师的锦囊妙计,遇到了一猎户,走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到了村里。”
“可一进村,却被一位高手拦下,说是村子里不允许带外人进来,好说歹说在村子中停了一顿饭的功夫,被那少庄主带人来堵,硬说我二人是土匪,抓着就打,差一点将我二人打死,幸得带了些银钱,买通了带我们进来的猎户,那猎户也觉得将我们带进来是害了我夫妻二人,后半夜带了酒菜将看管我们的庄户喝翻,偷摸将我们放了。”
“出村的路上又撞见巡逻的庄户,激战之中,那猎户被乱箭射死,我和二娘遭了毒打,九死一生方才逃了出来,等到了独龙岗,昨日夜里,见到阮兄弟,方才敢松口气。”张青说的声泪俱下,听得众人是怒不可遏。
“啐,这庄子也着实可恶,不说别的,就是有过路的夫妻与我梁山泊山下吃口便饭,我梁山兄弟也不会怎么他,这可倒好,遭了毒打不说,那猎户好心,却被乱箭射死,歹毒至极……”秦明握着把守,啐了一口道。
李逵更是红着眼喝道:“他娘的鸟庄子,那个鸟庄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铁牛杀进去,亲手宰了那鸟庄主,为二娘和张清兄弟报仇。”
吴用点了点头:“刘家庄我们定是要拿下的,无论是窝藏扈三娘还是如此对我梁山兄弟,都不能放过他们,我们与祝家庄一丈,死了多少兄弟,他们明明知道我们梁山与扈家庄的仇怨,竟还收留扈三娘等人,只是现在情况有变,张青兄弟好生疗伤,那九曲十八弯……”
“不,我这点伤算不得什么,那九曲十八弯着实令人头疼,进去之后山水重叠,稍有不慎便又回到原地了,绵延五里,两万人撒进去若是走不出来,被困个三五日也转不出来,我出来的路上,专程做了标记。”张青说着,在茶盏里沾了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箭头。
“只要见到这箭头,反方向走,既是进村的路。”
张青言罢,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可惜,村里的情况却只知道他们的村子是四四方方的,进村乃是一处坳陷进去的形状,着实令人费解。”
吴用沉吟片刻,也用手指在案上画出了一个倒着的笑脸的模样问道:“可是这种形状?”
张青惊呼道:“军师真乃神人也,正是这种格局。”
众人看去,正是刘家庄的四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