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元觉说着,朝着身后的马车看去,诺达的马车之中,南宫婉独自一人躺在里面,怀中抱着一个暖炉。
刘振宇的能力她是知道的,他手下的队伍虽然只有两千,但邓元觉手下五千人马也未必能有他这两千人的战斗力。
可看着江宁的指挥,她又陷入了沉思,对于火药的运用已经表明现在的江宁比去年在金陵的江宁更可怕,一年的时间竟然能够从一个文弱书生成长成现在的模样,的确是令她大为吃惊。
刘振宇的死亡,也让她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计划……
这边邓元觉带着人马进山,大公子邓喜荣带着南宫婉回到黑虎山,十倍于江宁的兵力,让他自信江宁这一次不可能出现奇迹。
而邓喜荣在徐玄阶的帮助下,更是分兵三千把守住了往北的官道路口,遇到江宁之后,直接点燃狼烟即可,拒守不出,便能够把江宁一网打尽。
不得不说,徐玄阶的这一招,的确让江宁吃尽了苦头。
可现在的江宁,带着一千人马,好像在雪山之中蒸发了一般,大雪自二月二十三一直下到了三月初八,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虽然下的不大,但整体基数摆在那里,即便是小雪,气温骤降,食物短缺的问题仍旧困扰着他们。
三月初九,雪终于是停了下来。
“还没有找到?”邓元觉极不耐烦,他们在这山上已经来来回回搜了三四趟,可还是没有发现江宁的踪迹。
一两次的侥幸还是有可能的,可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江宁没有补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活下来的。
张志浩摇了摇头:“禀大当家的,还是没有,而且……”
“有什么屁就放,支支吾吾,像个老娘们……”邓元觉喝道。
张志浩只得道:“大当家的,咱们的粮食,见底儿了,这雪幸亏是停了,再不停,咱们可就困在山里了。”
邓元觉冷眼看了一眼张志浩:“你的意思是撤回去?”
“诶,八成是冻死了,这么冷的天,他们从江南来,细胳膊嫩肉的,能扛着几天?这祁连山上,又没有补给,他们还能飞出去不能?”张志浩解释道。
这半个月的搜山,让他也吃尽了苦头,巴不得早点儿去好好喝上一壶。
邓元觉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千人,一个都找不到?那就是还活得好好的。”
张志浩瞬间没了主意,只得道:“大当家的,那也让兄弟们轮换轮换,这么弄,我们也损失不少,不少兄弟都得了风寒。”
“不好了……大当家的不好了……”帐外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一人,进了大帐还来不及暖和,便道:“大当家的,不好了……”
“慌你娘的甚,有什么说……”张志浩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
那人也顾不得许多,起身拍了拍屁股道:“咱们派出去的三百兄弟,只回来了一百,剩下两百兄弟,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八成,八成是……”
他们虽然是自金陵来的,但后续也有不少匪寇加入黑虎山,对于祁连山的地形不可谓不熟悉,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不可能是这么大规模的意外,两百条命……
“终于坐不住了……”邓元觉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很意外或者是很震惊,反而是格外的高兴。
这是十五天内,江宁第一次动手,杀了他两百人,为什么要动手?自然是因为没有物资了,只要他动手,就会留下破绽……
“他们是往什么方向?”邓元觉反而问道。
那人一愣,只听得身边的张志浩骂道:“问你话呢,他娘的,聋啦?”
那人急忙道:“往……往北……南边的兄弟都回来了……”
“往北,那就是要走,呵呵,走,咱们也往北,追上他……”邓元觉饮了一口酒,哈哈大笑起来。
想着能够亲手杀了江宁,邓元觉心中竟燃起了热血,提起禅杖便出了大帐。
“大当家的,不好了,咱们被偷袭了……死了三百兄弟……”
大军往北开拔不到半日,便从后面跑来人禀告,邓元觉怒道:“确定是偷袭?”
“确定是偷袭,口粮都被抢走了,咱们打死了一个,身上的这些装备,就是江宁他们的。”一人将拔下来的短刀和长枪扔在了雪地上。
“他娘的,跟我玩儿捉迷藏呢?”邓元觉骂道。
此刻他在明,江宁在暗,他根本找不到江宁的踪影,一千人消失不见,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却有人送来一封信。
“这是在死去的兄弟身上发现的,上面写着大当家的名字,小的们不敢乱动,就带了回来。”
邓元觉骑着高头大马,示意旁边的人打开书信,以防被下毒。
摊开信来,却是江宁的笔迹。
“邓元帅,你我本都是永乐朝臣,今日被诬陷言江宁杀子夺妻,实乃小人陷害,江宁本借道北上,望大元帅明察秋毫。”
邓元觉呵呵一笑:“他娘的,你是被陷害的,一个细作叛徒,也有脸与我同朝为臣?首鼠两端的败类,就是为了永乐朝,老子也得杀了你……”
旋即禅杖将信件打掉在地上,啐了一口。
“传令下去,时刻保持戒备,巡逻的时间缩短一半,只要遇到江宁,格杀勿论。”邓元觉喝道。
可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江宁好像又凭空消失了一般,直到第三天,也就是三月十一,黑虎山来信,才知道江宁已经到了黑虎山脚下的官道,正在叫阵,与邓喜荣决一死战。
“无妨,军师与我儿在一起,我们只需要快速驰援,那里还有七千兵马,他江宁就是有三头六臂,我们前后夹击之下,也是必死无疑,传令,明天傍晚之前,务必赶到山下,合围江宁。”邓元觉微微一笑。
张志浩也笑道:“呵呵,大公子虽然武功差一些,但是脑子却是好使的,再加上军师,江宁这不是在自取其辱?”
邓元觉也呵呵笑了笑:“有些人,以为自己赢了几次,就会一直赢下去,殊不知,这里可是祁连山,岂是他这种书生娃娃能来的地方?”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