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王府。
七皇子萧豫又在大发脾气,花瓶什物砸了一地。
易无咎,你给本王说说,他大摇大摆进了天紫,稳稳当当住在西市,你在干什么?在吃屎吗?
易无咎扑通跪下:镇武司防守相当严密,方圆十里都有他们的人,影宗强闯了几次,皆是无功而返。
屁的镇武司!他这是谋逆,本王要替父皇杀了他!
长史潘文清急忙劝解:殿下息怒,咱们手中无兵,光靠影宗的这点人手,攻不进那座园子。
哼,都是废物!
骂累了,萧豫气呼呼地坐下。
殿下,那座园子的情况已经送到白王手中,他答应了出借怒剑仙给我们。
当真?他总算舍得把颜战天放出来了。
潘文清满面忧愁:那个人的境界已到了神游玄境,即使怒剑仙出手,我们还是打不过。
什么!
萧豫怀疑自己听错了。
潘文清递上一张纸:这是昨夜白王收到的书信,我们的人誊抄了出来。
萧豫接过,纸上寥寥数语,是关于雷家堡的战斗描述。
二皇兄尊鉴:
当时月照北丘,那人宛如魔神降临,以神游玄境发万千剑气,魔剑烈火,雷家堡顿成地狱。
临时入神游的雷轰和雷千虎同败,唐老太爷废甲子根基,发出唐门第一暗器观音泪亦败。
那人手中魔剑不知从何而来,愚弟只恐祸世魔胎传言为真,望兄珍重。
萧豫很快明白:这是萧寒写给老二的信,是报信,也是借刀杀人。呵呵,想不到昔日清高的长安王,也变成了摇唇鼓舌的小人。
长安王吃了亏,现在借着求药避开了他的锋芒,但我们在天紫,却是避不过。
避什么避!本王的大业,岂能被他破坏!
易无咎无奈道:殿下,神游玄境与逍遥天境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属下可以去死,但就算属下死了,还是无法完成您的大业。
一句话说得萧豫又烦躁起来:蠢货!杀不了他,还杀不了他身边的人?青城山的那个小道士,还有血榜的人,全给本王杀了!
是。
本王倒要看看,天紫城还有谁敢去投靠他。
西市,雕楼小筑。
雕楼小筑是天紫最好的酒楼,总共只有三层。
其实在三层之上,还有四座幽静的阁楼,分别是清晖漓雨流月绛雪。
今日漓雨阁中,坐的是白王,以及阁老杨琦。
殿下,老夫不方便去王府,只得邀请您来此。
无妨,本王很久没有喝到雕楼小筑的秋露白了,正好借阁老的邀请,满足口腹之欲。
老夫早就准备了两坛,殿下请。
杨琦倒上一盏秋露白,递到白王手中。
萧充轻抿一口,喟叹道:还是熟悉的味道。
等萧充放下酒盏,杨琦才说正事:殿下,前天晚上,有个自称八皇子萧洛的人,派属下找我求字。
喔?
老夫自然是回绝了。
阁老为何回绝?
杨琦笑道:老夫只知北历有雄才伟略的二皇子,这位八皇子实所未闻,不知殿下可记得这位兄弟?
萧充也笑道:本王眼睛不好,从没见过这位八皇子,幸许别人见过。
哈哈哈,看来此人的真伪只有陛下知晓。
杨琦身为阁老,自然是力挺如今监国的白王,这些年,两人心心相属,合作默契。
得知了白王的态度,杨琦放下心来。
不料,白王话锋一转,竟然说道:父皇病情加重,本王多日问安,都被掌香监拦在景泰殿外。
杨琦倏然一惊:老夫也有七八日没有见到陛下了。
漓雨阁中,顿时陷入了沉默。
以萧充之聪颖,杨琦之老练,两人都猜出了明帝这是在回避萧洛的事情。
萧洛如此胡作非为,明帝为何置之不理?
明帝是真的病重,还是在盘算什么?
过了很久,萧充方才说道:本王奉旨监国,绝对不能出错,父皇没有表明态度之前,本王什么都不能做。
殿下所虑极是,不过武道之事向来由大都督掌管,殿下何不将此事交给兰月侯?
提到兰月侯,萧充眉头微皱:本王的这位皇叔,向来滑不溜手,要他出面很难。
那只能看赤王殿下了。
不错,七皇弟不仅多了一名竞争者,更多了一名威胁他生命的人,以他的性格,定然按捺不住。
那就静待消息。殿下,请再饮。
就在这时,四层的流月阁,蹬蹬蹬进来三个人。
李凡忪咋咋唬唬地,连声问道:萧洛,我听说雕楼小筑只有三层楼,为何这上面还有房间啊?
这上面的四间房,只对最尊贵的客人开放。
那我们是托你的福哦。
萧洛笑道:那可不是,是托谢家主的福。
怎么说?
西市三教九流,都归一个组织管,这个组织叫阊门,是天紫城最大的地下组织。
飞玄睁大了眼睛:不是归府衙和禁军管吗?
萧洛夸赞道:不错,来天紫时间不长,就知道两个部门了。
萧洛你快说,阊门是什么机构?
等堂倌送来酒水,又退下之后,萧洛慢慢讲给二人听:
天紫是北历最大的城池,也是最大的交易中心,活跃的商户高达百万,你们觉得以朝廷的人力,能管得过来吗?
百万?
好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两个人想了会儿,然后摇头。
阊门便应运而生,说得好听,是替朝廷管理,说得不好听,就是再从商户身上扒层皮。
商户按规矩纳税就好,凭什么再给他们钱?
如果不给,他们就会三天两头的来找麻烦,讹诈闹事乞讨,各种花式层出不穷,商户无法开门做生意。时间久了,只好交钱买平安。
李凡忪听得气闷:天子脚下,还有这种事!
阊门虽然人多势众,却害怕谢家主。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天紫城流传着一句话,宁被阊门千人堵,莫被血榜一人追。
阊门求的是财,而血榜要的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