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昌脸皮微微抽动,低沉着嗓子喝道:那倒没有,我在天界呆不惯,于是领了下界巡查的任务。
我还以为你这么牛,直接罢官不做了,原来是公务旅游
许文昌接着冷声道:
天庭早就不是当年横扫洪荒,威压四界的那天庭了。
真灵入了封神榜的那三百六十五位天神,道途已断,数万年来,修为没有半点精进。
即便是当初的大罗金仙,也早失去斗志,沦为只会争权夺利的冢中枯骨。
忽然狂风袭来,阴云漠漠,暴雨已至。
庄旭虚指天空道,努努嘴道:这话可不兴说。
许文昌凭栏而立,大声笑道:
天庭任由人界灵气消散,打压人界非三教修士,还不断加强天劫威力。
他们敢做,我为何不敢说?
难不成还能降下天谴不成?
庄旭暗道:上次说这话的两人,坟头草都有一丈高了。
这时,一道雷霆在天空中炸响。
勿谈天界之事,徐道友有师门撑腰,又有天庭官职在身,我可是还想渡劫成仙的。庄旭缩了缩脖子,低声道。
许文昌伫立雨中,任由倾盆大雨落在身上,缓缓说道:
也罢,我只是心中郁闷,不吐不快,不该和陈道友说这些的。
陈道友身为散修,又四处游历,想来见识不浅,不如说说如今人界的各路豪杰。
我一直在小小的大理打转,近日刚来的大宋,哪里知道什么英雄豪杰。庄旭放出法力,挡住落在星光飞舟上的雨水。
今日这番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何说不得。许文昌又倒满酒,敬了庄旭一杯。
庄旭自觉丢了面皮,丢出几杆阵旗布下隔绝阵法,朗声道:
东胜神洲昆仑派由三清圣人创立,有圣人亲赐的大罗神仙令,为当世门派之首,号令道门,莫敢不从;
其掌门青莲子成就天仙,又有先天灵宝杏黄旗在手,可为英雄乎?
不过是靠着前人恩泽,算不得英雄!
蜀山派有太上老君赐下的一气太清符与两仪微尘阵,号称三千剑仙,乃天下第一剑派;
其掌门白眉真人学究天人,不日便能渡劫飞升,可为英雄乎?
三千连化神都不是的小辈,也敢妄称剑仙,那白眉晋升化神期数千年,却不敢渡劫,非英雄也!
南海普陀山紫竹林乃佛门圣地,观世音菩萨传法,其掌门洞慈真人神通广大,可谓英雄乎?
那群秃驴整日青灯古佛,却不知今夕何年,何足为英雄!
狮驼岭虎踞北俱芦洲,治下妖将千万,煊赫一时;
青毛狮子怪黄牙老象大鹏金翅雕三大妖神各个老谋深算,背景深厚,可谓英雄乎?
率兽食人,畜生尔!它日我证得金仙,必将踏破狮驼岭。
灌江口清源妙道真君肉身成神,如今已度过天人五衰,肉身成真,成就金仙,可为英雄乎?
二郎真君我也极为佩服,但他乃上个时代的人物,自然不能算在其中。
西牛贺洲万寿山五庄观有异宝人参果树,其观主镇元大仙为地仙之主,一手袖里乾坤神通可收万物,威震洪荒,可为英雄乎?
这
许文昌面色有些不自然,似乎不想谈及五庄观,他指着庄旭道:
英雄豪杰者,资质手段,缺一不可,君子如龙,当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依我看,当今之世,年青一代的英雄,唯道友与文昌耳!
庄旭并不接话,端起酒杯敬了他一下。
许文昌见他不回应,笑道:算了,今日不谈它事,喝酒!
两人坐回桌边,开怀畅饮。
第二日午时,云销雨霁。
忽然,从岸边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
庄旭从宿醉中被吵醒,运转炉鼎诀炼化掉残余的酒劲,耳旁听到一声爽朗的叫声。
早啊!大哥!原来许文昌也清醒过来,正在用法力散去酒力。
庄旭笑吟吟道:二弟,早!
昨夜两人痛饮一宿,庄旭对此人的来历有些猜测,没有炼化酒力,而是陪他大醉一场,以他如今的体质,也只有菩提果酒才能让他一醉。
在断片前,庄旭只记得许文昌喝的上头要与他结为异姓兄弟,庄旭随口编到自己二十二岁,没想到许文昌才二十岁,于是稀里糊涂得成了大哥。
两人来到舟头,下方正聚集着一群人,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好在昨日庄旭喝醉前,已经将星光飞舟升到万米高空,这才没被人发现。
许文昌提议道:大哥,闲来无事,不如下去凑凑热闹。
庄旭却有些迟疑,此处是大宋的金沙江,他刚才元神扫过,察觉下面应该正是雅砻江神玄龟子所说,金沙江神三头血蛟的祭祀现场。
但想到自己身为大哥,总不能在小弟面前表现的这么怂,而且这金沙江神不过是元婴后期,到也不觑。
于是点头道:走,我们下去瞧瞧。
他见小白还在沉睡中,用法力见他唤醒,让他看好星光飞舟,又设下阵法守护,这才拉着许文昌绕了一圈,混在人群中看热闹。
只见金沙江上漂浮着一张竹排做的大床,上面张挂着大红色的绸帐,一名女子身穿鲜红色的丝绸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隐约听见低声的抽泣。
江边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群中间有名下巴尖锐的中年巫女,气息在金丹前期,身边还跟着几名女弟子,此时正在解说。
原来正是一年一度为金沙江神娶妻的日子,江神吃腻了童男童女,近十年来换了胃口,每年让巫女替他筹集灵石财物,以及物色谁家的漂亮姑娘。
这名女子是江边沪舟城中,一户人家的女儿,被巫女选中嫁给江神。
突然,许文昌走出人群,直接跳到江上的竹床上。
巫女正想施法阻止,却被庄旭用元神威压着呆立原地。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是河神大喜的日子,我许文昌自然也是来庆贺的。
只是河神他老人家眼叼的很,要是这女子不好看,引来江神大怒,掀起大水淹没沿岸良田,那可就坏事了。
许文昌揭开床上的帷幕,站在女子面前。